2023年4月6日星期四

教授生前給我們的三份最後禮物

得悉坂本龍一(1952 - 2023)的離世噩耗後,樂迷的本能反應,就是在腦海間隨之浮現起很多對教授的音樂回憶,然後就會好想重溫他的作品,以作為一種悼念方式。那一刻,我最想拿出實體唱片來重溫的,並非教授昔日的經典舊作,而是才在今年1月發行的《12》——教授的最後專輯,他的完美最終樂章。 
坐言起行,翌日下午,我完完整整地細味了一遍《12》專輯。那是坐在屋企梳化上,很專注地聽著這套雙張透明膠唱片,偶爾翻閱著內附教授的手寫樂譜,以及那本另附的冊子,感覺是多麼治癒、多麼平靜。忽然有感,到底《12》是不是教授要留給樂迷在他身後細聽的專輯呢? 

其實在過去四個多月間,教授在生前送了三份最後禮物給我們。 
先是在去年11月底出版的致敬專輯《A Tribute to Ryuichi Sakamoto: To The Moon and Back》,那是由其經理人團隊發起以慶祝去年教授70大壽的致敬項目,欽點各路音樂單位來重新闡釋remodel其曲目,包括有David Sylvian、Thundercat、Electric Youth、Cornelius、Devonté Hynes、Hildur Guðnadóttir、Alva Noto、Fennesz、The Cinematic Orchestra 、Yoshihide Otomo、Lim Giong、Gabrial Wek、404.zero操刀,既是對其經典作之回望,也是在前瞻。水準之高,叫我義無反顧地納入為我的2022年度專輯名單上。 

跟著是在12月全球同步線上直播的《Ryuichi Sakamoto: Playing the Piano 2022》音樂會,猶如教授送給大家的聖誕禮物。這個被視為教授最後一次公演 / 告別演奏會,結果也一語成讖。 

然後就是《12》在今年1月面世,從而構成教授的最後禮物三部曲。 

昨天,我也完整地以黑膠唱片重溫了《To The Moon and Back》,發覺那跟《12》的唱片封面設計來得同出一轍,彼此同是有著白白的一片背境,配以很有大地彩色的圖像,感覺輕盈,如靈魂般的。

2023年4月5日星期三

Depeche Mode:傷逝:死亡陰霾:電音初衷

對於一眾「老DM迷」而言,我相信大家都是懷著不一樣的心情去聽Depeche Mode六年來的的回歸專輯《Memento Mori》,畢竟這是Andrew Fletcher在去年離世後,Dave Gahan和Martin Gore讓Depeche Mode以二人組形式歸位。即使明知後來Andrew在DM裡老早已沒有具體地負責音樂製作與演奏、沒有甚麼重大影響力,但樂隊失去了一位創團成員,這隊英國傳奇性電音樂團也從此留下一個缺口。 
作為DM的「後Andrew Fletcher」專輯,無論是專輯名字《Memento Mori》為拉丁語的”remember you must die”之意,抑或Anton Corbijn的唱片封面設計,都籠罩著一份死亡陰霾、一份傷逝。專輯裡的歌曲是在COVID疫情大流行期間所創作,加上Martin Gore又在2021年「登六」而有感對生命亮起警號,也是何解有不少作品乃涉及死亡與活著的題材。這些曲目都是寫於Andrew Fletcher逝世前(可惜他卻沒有機會聽到),然而卻又在冥冥中回應了他的離去。 

也不知是否因為Dave Gahan和Martin Gore有意向這位已故DM創團隊友致敬而影響到《Memento Mori》在曲風上的取向,毋庸置疑今次他們大大地減低了過往的electro-blues取向,反之實行重投DM的電音初衷。甚至今次有好幾首作品的歌名,更能叫樂迷勾起對DM舊作之情意結——〈People Are Good〉令人聯想起〈People Are People〉、〈Never Let Me Go〉令人聯想起〈Never Let Me Down Again〉,〈Don't Say You Love Me〉則可想到〈It’s No Good〉那一句歌詞。 
跟2017年專輯《Spirit》一樣,《Memento Mori》再次是交由來自Simian Mobile Disco、曾為Arctic Monkeys / Foals / Florence & The Machine / Shame操刀的James Ford擔任監製。然而你並不會覺得今次是前作的延續,反之卻有些意料之外的地方,比如Martin Gore跟來自post-punk / new wave名團The Psychedelic Furs的Richard Butler所合寫了四首歌之多(意想不到二人竟是圈中好友),還有是DM首次在多首作品採用真弦樂伴奏。 
先行單曲〈Ghosts Again〉毋庸置疑是Dave Gahan和Martin Gore一次叫人為之動容的回歸作,歌曲實行重投那種最classic DM的electro-pop風格(我個形容為介乎《Music for the Masses》與《Violator》之間的聲音),關於死亡與生命之有限的歌,悲傷而有著溫婉的情感——是bittersweet、是melancholy-joyous的,即使唱著” A place to hide the tears that you cried / Everybody says goodbye”,但歌曲卻呈現出歐陸電音流行樂之uplifting底蘊。而由Anton Corbijn執導的黑白片mv裡,二人重現了Ingmar Bergman的1957年電影《第七封印The Seventh Seal》那象徵著人類戰勝死亡之不可能挑戰的死亡棋局。
 
《Memento Mori》的開場曲也是第二張單曲〈My Cosmos Is Mine〉,祭出闇黑冷洌的industrial電音,意境深邃,懾人心魄。Dave唱得行屍走肉冷漠無情,Martin的和唱則如幽靈般,形成不少二重唱段落,一起唱道”No rain, no clouds / No pain, no shrouds / No final breaths / No senseless deaths”。尾部以鬼魅的倒播效果作結。
 
說到DM向電音初衷尋根。〈Wagging Tongue〉壓根兒是師承Kraftwerk的〈Europe Endless〉那種歐陸electro-pop風格,來得流麗輕盈但卻是首黯然神傷的electro-pop歌曲:”I won't be persuaded / Kiss your doubts goodbye / Everything seems hollow / When you watch another angel die”。而〈People Are Good〉也不難叫人聯想到Kraftwerk的德國系簡約techno-pop電音曲風。
 
何況他們也似乎想復刻樂隊舊日的聲音。〈My Favourite Stranger〉由活像早年synth-pop作品的bassline肌理驅動但又來得接近《Violator》時期的風格,〈Caroline's Monkey〉也好比80年代DM的低調synth-pop歌曲。
 
〈Don't Say You Love Me〉聽來是很DM式的中板歌,重點是那蕩氣迴腸的goth電影感弦樂演奏。〈Never Let Me Go〉那絲絲入扣的鼓擊與bassline組態可叫入聯想到Joy Division來,大抵是DM歷來最post-punk的一曲,然而這首electro rock歌曲卻有著好比Nine Inch Nails的鋒利結他riff。 
 
Martin Gore獨唱的歌曲,今次有electro-soul / gospel ballad曲目〈Soul With Me〉,他的歌聲真摯依然,有著一種老歌的韻味。專輯結尾是Dave Gahan跟James Ford、Marta Salogni等人合寫的〈Speak To Me〉,相當縈繞心頭的ballad,懾人的電音氛圍soundscape跟弦樂伴奏水乳交融。
 


2023年2月21日星期二

【Boy George專訪】他與Culture Club的One World. One Love

40年前,才只有發表過一張專輯的英倫新銳new wave / new romantic樂隊Culture Club以嶄露頭角的姿態在1983年夏天登陸香港,在AC Hall舉行專場音樂會,而成為一時佳話,在我城所帶來的矚目程度,翌年就連《歡樂今宵》也要找來廖啓智去扮其主唱Boy George表演〈Do You Really Want to Hurt Me〉。事隔40年,Culture Club不是要再度訪港,但我們卻可以在2月25日於本地電影院大銀幕上,看到他們以Boy George & Culture Club名義舉行《One World. One Love Live》的Bank of America Performing Arts Center現場演出轉播。 

之前電影公司安排了我跟Boy George做文字訪問,本以為是文字發問、文字回覆。意想不到,收到的是Boy George的回答影片,有點喜出望外。看著Boy George對著手機鏡頭答覆你的問題,就好像跟一位老朋友在視訊般。 
去年是Culture Club的1982年首張專輯《Kissing to Be Clever》面世40週年紀念,來到今年10月又將會是樂隊的第二張專輯《Colour by Numbers》之40週年。兩張Culture Club的劃時代經典專輯相繼40歲,Boy George也毋庸置疑為之大感興奮,然而同時他又以另一種心態去看待樂隊那些年的作品。 

「我現在傾向於回去聽那些早期的唱片,並在某種程度上去辨認當中的歌詞,以某種方式試圖找回我當時對歌詞信息的感受——是甚麼讓我寫下這些歌曲?我是甚麼?我想達到甚麼目的?我現在真的這樣做了,而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做過。所以我開始更好地理解Culture Club的歌曲,那真的很奇怪。」 

今年將會輪到《Colour by Numbers》40週年紀念,專輯帶來了〈Karma Chameleon〉這首Culture Club無人不曉的神曲,成為英美兩地以及多國的冠軍單曲,不過Boy George卻告之起初隊友們對此曲並沒有好感,全憑他的堅持、扭盡六壬去爭取,這首歌才得以締造經典。 

「沒有人想要〈Karma Chameleon〉出現在專輯裡,我是唯一想要的人。他們都認為這是他們所聽過的最糟糕的事情,而我知道出於某種原因,它將成為冠軍歌。所以我不得不威脅嚷著要離隊大約50次,才能將這首歌收錄到專輯中。然而我是對的。」 
另一個即將會40週年紀念,是Culture Club的歷史性訪港演出——1983年6月3日,他們在AC Hall舉行了樂隊的香港專場音樂會,也是Culture Club唯一一次來港表演(之後Boy George則曾以DJ身份再度訪港)。Boy George不但沒有忘記Culture Club的香港之行,問到他們可會再到香港巡演,他是有意回來的。 

「首先,我仍很清楚地記得我和Culture Club一起登陸香港的時刻,因為那時真的是樂隊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並不敢相信有亞洲人知道我們是誰。我記得那場音樂會,很棒的;但下一場音樂會,那會更好,因為我們現在更好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嗎?我們當時是這樣,那是一個美妙的時刻;但我們現在是一支更佳的樂隊,所以讓我們回來吧!」 
上世紀80年代是一個夢幻又靡爛的音樂年代,80年代流行樂壇/ new wave音樂圈,最奇妙的東西是甚麼? 

「我認為80年代最神奇的事情是,人人都可以自由地以他們選擇的任何方式來識別和表達自己,你知道嗎?我覺得我這一代人,是60年代發生的事情之受益者。同性戀合法化,我們是第一代人不必為我們的所作所為認錯。所以這是一個重要的時刻,我們到了80年代,那就像全面爆發的派對。」 

可有懷念new romantic運動的黃金年代? 

「我不會懷念任何東西,因為我是一個非常現在的人,所以我不是那些圍坐一起的人並說,噢,以前不是更好嗎?因為現在總是更好。不過,是的,new romantic運動非常棒,我要把它帶回來。事實上,某夜我躺在床上時,我決定要帶回new romantic運動。」 
這些年來,你們Culture Club成員之間存有甚麼音樂化學作用? 

「樂隊之間的物理化學作用是充滿矛盾,彆扭、激情與分歧,我們都有齊。換上另一角度,這也許就是我們得以名噪一時的原因。現在大家敵意少了很多,溫暖多了一點,我想現在你可以在音樂上看到這點。」 

若然Boy George是一個音樂節的策展人,請說出心目中的夢幻表演陣容吧。他的回覆果然是非常夢幻。 

「我會要The Smiths,他們永不復合,我要The Jam,他們也永不復合,我要Oasis…..Oasis不是真的。我會要Lou Reed,我會要Bowie,我會要Patti Smith,我會要Nina Hagen,我會要The Slits,我會要X-Ray Spex,我會要Siouxsie and the Banshees,還有John Lydon的Sex Pistols、Buzzcocks,我也希望有Roy Hay演奏鋼琴。」片中Boy George疑似見到隊友Roy Hay行過。





2023年1月18日星期三

《搶耳音樂節2023》Yuen Sir有感

《搶耳音樂節2023》已經完結了一個多星期,我還是想姍姍來遲地寫句感言。 

今年已是我第三年參與《搶耳音樂節》,一連四日的演出,第三、四日(1月7、8號)兩場是我主理的,也是由Ear Up plus 2022/23計劃延伸出的表演項目。 
我是在2020年疫情初期加入搶耳團隊,成為Yuen Sir。但這幾年疫情反覆不定,《搶耳音樂節2021》、《搶耳音樂節2022》都因為疫情而令到原定舉行日子場地要關閉所以要延期進行,非常之不暢快(期間還要計劃種種折衷變陣的可能性),但又可以給我們一開放時就做到演出,算是慶幸食到頭啖湯。 而今次《搶耳音樂節2023》,不但可以如期舉行,而且在音樂節舉行一星期前,麥花臣場館說可以開放觀眾做企位,是企位show啊!一下子彷彿回到了2020年初《搶耳音樂節2020》的場景(當年我是其中一晚的客席MC),於是又食到另一次頭啖湯。

在麥花臣的企位show形式演出,真的是不一樣的時空,台上台下的互動更大更精采。


2023年1月4日星期三

【YCC】HONG KONG vibes 2022

【遲來完成的2022香港音樂歌單】我選輯的playlist是好講究flow的鋪排設計,歌與歌之間的配搭能夠帶來相當的音樂化學作用。這個我的2022香港音樂歌單早在春天時已開啓,而之後只有一直在加歌,但卻無暇整理編輯,來到年底已經弄至雜亂無章。結果還是花了很多時間再作重新編排,在Spotify個playlist拉上拉落,最終把這八小時多的歌單締造出我想要起承轉合效果。

2022年10月31日星期一

Brian Eno:末世ambient情書

英國前衛音樂宗師Brian Eno發表了繼《Reflection》後睽違五年的2022年官方專輯《FOREVERANDEVERNOMORE》(如果不計2020年的Dieter Rams紀錄片配樂專輯《Rams》)。毋庸置疑這是屬於Eno的ambient類別的作品,同時也是其song-based專輯——幾乎每首曲目都聽到他開腔獻唱。既是靜謐ambient、又是以歌曲主導的專輯,原來在Eno的音樂生涯上,竟是他第一次作出如此的取向。  
要剖析Brian Eno的音樂創作,簡言之可以劃分成兩大方案:1. song-based歌曲,2. ambient music氛圍電音器樂曲目。前者有見於他早在1974至77年間發表的四張經典art rock / art pop專輯,而後者則讓他取得「ambient教父」之美譽而遐邇馳名。也毋庸置疑,Eno之於後者的產量,已遠遠以大比數地超出前者。 

貴為德高望重的ambient音樂大師,然而多年來Eno卻從沒有放下他的歌手身分,仍喜歡唱歌,偶然都會重投主唱的崗位,灌錄song-based的唱片,如跟John Cale聯袂合作的1990年專輯《Wrong Way Up》,便是他相隔13年後全然回歸art pop路線的作品,當年的確成為一時佳話。 

也可見到,Eno日後重投art pop歌曲取向,都是造就於他的合作性專輯上。如跟David Byrne合作的2008年專輯《Everything That Happens Will Happen Today》的電氣福音流行曲,跟電音舞曲班霸Underworld主唱Karl Hyde以Eno‧Hyde名義先後在2014年發表的兩張專輯《Someday World》和《High Life》,Eno都跟對方平分秋色歌手的崗位。又別忘記,2021年他亦跟Roger Eno合作了聖誕歌單曲〈Waiting To Believe (Oh Holy Night)〉。
《FOREVERANDEVERNOMORE》被視為Eno自2005年的《Another Day on Earth》以來的song-based個人專輯,唱片公司的官方新聞稿也是這樣說,但不盡然之處是《Another Day on Earth》是屬於他的ambient-pop / experimental-pop、帶有節奏感的「流行曲」作品。我卻認為《FOREVERANDEVERNOMORE》其實亦較接近2016年專輯《The Ship》,長達20分鐘的主題曲裡可聽到Eno的人聲,而三部曲〈Fickle Sun〉則是從無節拍的ambient-ballad、到spoken words以至重唱The Velvet Underground的1969年歌曲〈I'm Set Free〉,只不過整體而言並不是屬於song-based「歌曲」形式的專輯。 

如今的《FOREVERANDEVERNOMORE》便是一張Eno的「ambient歌曲」專輯——song-based形式作品,全是無節拍靜謐氛圍,歌曲也是三、四分鐘左右長度(除了尾曲外),來得不深澀但仍深邃。 
Brian Eno已經74歲,他的嗓音亦已發生了變化,不同日而語,比起昔日多了一份悲愴味道。曾跟Eno聯袂合作過2010年專輯《Small Craft on a Milk Sea》的著名製作人Leo Abrahams,他除了在多首曲目彈奏結他之外,也為《FOREVERANDEVERNOMORE》擔任後期監製。而當前的氣候緊急情況、人類滅亡的前景,正是貫穿整張專輯的主題。

《FOREVERANDEVERNOMORE》由〈Who Gives a Thought〉這首ambient ballad歌曲揭開序幕,Eno唱出的簡約曲子、精良的ambient配樂,勾勒出正是“Who gives a thought about the fireflies / Short lives of moving light / Perform their quiet flight / The stars of starless nights”的無星之夜氛圍。 
 
最先釋出的〈There Were Bells〉,本是來自他跟Roger Eno、Cecily Eno以及Leo Abrahams和Peter Chilvers在2021年8月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雅典衛城的希羅德·阿提庫斯劇場(Odeon of Herodes Atticus)舉行的Epidaurus Festival之演出,當中有不少素材是沿用了在如今的錄音室版本當中,讓這首詩情的ambient歌曲得以來得混然天成,Eno亦唱得悲天憫人。
 
而《FOREVERANDEVERNOMORE》的有趣之處,是有兩位「Eno二代」參與。如另一先行單曲〈We Let It In〉是Brian Eno跟其細女Darla Eno合寫兼有她和唱的ambient ballad,她如幽靈般唱著”Deep” / “Sun”,而Eno的主唱卻有點聖詩的感覺。而〈I’m Hardly Me〉同是跟Darla合寫兼合唱的曲目,泛著神秘的氛圍,再聽到是她經過treatment的淒美鬼魅女聲。
 
而Cecily Eno則是其胞弟Roger Eno的女兒(即Brian Eno的甥女),他今年個人專輯《The Turning Year》唱片封套上的圖像便是出自Cecily手筆,她本身亦是一名多元藝術家。除了上述的〈There Were Bells〉之外,〈Garden of Stars〉這首Brian Eno以chanting式演繹,冷冷地唱出”These billion years will end / They end in me”,猶如沉浸於漫天星際之深邃未世氛圍的曲目,亦同樣聽到Cecily的聲音。
 
由電鋼琴主導的 ambient ballad歌曲〈Sherry〉已是幽美得沒話說,而〈These Small Noises〉有同樣跟Eno合作過《Small Craft on a Milk Sea》專輯的Jon Hopkins彈奏古意盎然電鋼琴,加上曾為Mike Oldfield以至Current 93獻聲的愛爾蘭女歌唱家Clodagh Simonds之coral式頌歌唱詠,那肯定是我心目中專輯裡最美不勝收的一曲。
 
〈Inclusion〉是在《FOREVERANDEVERNOMORE》裡唯一全沒有人聲的ambient器樂曲目,營造出萬籟俱寂的夜氛圍,Marina Moore簡約的小提琴與中提琴演奏讓樂曲沉澱著室樂的底蘊。長達八分鐘的〈Making Gardens Out of Silence〉,原是Eno在倫敦Serpentine Galleries舉行有關解決持續氣候緊急情況的聲音裝置展覽《Back To Earth》的音樂,當中聽到扎根阿姆斯特丹的日本藝術家Kyoko Inatome吟唱,而她的人聲已成為樂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