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16日星期五

N.Y.P.D. 南洋派對的另一神曲

去年12月,N.Y.P.D. 南洋派對在《Clockenflap》的Orbit Stage舉行了一次樂隊歷來最精采、猶如宗教般的演出,當日他們在音樂節上於過千名觀眾前公演了新作〈冷氣機滴水〉(之前已在同年9月於韓國DMZ Peace Train Music Festival作全球首演過)。相信在場大多數本地樂迷都是首次聽到這首南洋派對的新歌,而在Orbit Stage現場正見證到大家得以跟著「滴、滴、滴、滴、滴」地唱和的歷史性時刻,那時已心想這定必會成為南洋派對的另一神曲anthem。 
2020年首張同名專輯《南洋派對》裡幾乎首首歌都成為樂隊的經典(甚至到近期仍見到有報章專欄談論他們這批幾年前舊作),到底南洋派對何以再締造突破,這是我在心裡所存在的疑問。 
南洋派對就是一隊不按章法的樂隊。今年4月間他們發表足足四年來的全新回歸單曲並不是大家期待的〈冷氣機滴水〉而是〈Easy Lighter 借火〉,還連同四個remix版以唱佛機(Buddha Machine) 形式出版;跟《南洋派對》相隔四載在6月間所帶來其第二張專輯《G.A.I. G.A.I.》,是一張全採用A.I. 創作的專輯(限量出版了100套card holder + bank card USB flash drive),共52首曲目全長1小時45分鐘,實情是這是他們的A.I. remake專輯——以人工智能來重新闡釋/惡搞其歌曲,出來的戲謔意味來得有增而無減,古靈精怪騎呢地大玩多元曲風(聽到笑撚咗),而亮點是當中有多首歌曲是由〈冷氣機滴水〉演化蛻變出來,但就是沒有收錄原版〈冷氣機滴水〉,實行吊下大家癮。 

也是何解他們在這個8月正式發表〈冷氣機滴水〉時,是多麼千呼萬喚始出來! 
〈冷氣機滴水〉本身已足以成為南洋派對的神曲。通過介乎krautrock、psychedelic、surf rock與post-punk之間的曲風,來控訴香港這塊人煙稠密彈丸之地所長期面對冷氣機滴水滋擾問題,相當之貼地的題材。 

〈冷氣機滴水〉繪形繪聲地所描述就是冷氣機滴水令到一家大細無覺好瞓、令到衫褲鞋襪濕晒,產生公眾衛生與個人精神健康之困擾。「滴水之恩 / 當湧泉相報」引用自古語「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意指賢人義士受人一點小小恩惠也應加倍報答,再接上「咁冷氣機滴水呢 / 就一於投訴」——這四句歌詞已一針見血、字字鏗鏘而又具有反諷意味,尤其是主唱Jon以甚酷的歌聲煞有介事地唱出來,甚至得以猶如一首protest song般有力。 

五分多鐘的〈冷氣機滴水〉之曲風來得甚具起承轉合。從有著暗湧張力之結他riff、迷魂琴音與 marching drum構成的扣人心弦krautrock / psychedelic組態,再推至 surf rock 的狂放馳騁段落,回落過後又重投迷幻曲風繼而再upbeat急激起來,Jon唱得愈見歇斯底里,有如德國科隆krautrock先鋒樂團Can的變化多端歌曲鋪排。
 
歌曲由Luke Casey執導的復古風mv,也是向Can在1971年於德國音樂節目Beat-Club演出一曲〈Paperhouse〉的影片致敬(綠幕拍攝key上背景),又配以《歡樂今宵》現場觀眾花絮與浮誇冷氣機廣告片段的懷舊影片,玩味十足。這也是南洋派對首個以full band真人現身登場拍攝的mv。 

〈冷氣機滴水〉作為單曲之餘,亦以EP(現在的所謂單曲專輯) 形式上架,另收錄四首來自《G.A.I. G.A.I.》專輯𥚃由〈冷氣機滴水〉所衍生出的A.I.歌(但不只這四首呢)。disco風的〈滴滴滴滴滴士高〉、文青folk-hop風的〈明明聽日係放假〉、古巴cha-cha-chá風的〈夏灣拿之夜〉、葡萄牙fade風的〈里斯本冷氣機師傅〉,聽著那些「唔啱音」的廣東話歌詞已令人會心微笑,但同樣是在「滴、滴、滴、滴、滴」地唱著。
Btw, 如果特區政府夠膽用〈冷氣機滴水〉做冷氣機滴水滋擾問題的宣傳歌,甚至找來南洋派對粉墨登場拍宣傳片,香港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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