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一樣,我起初都是先從串流音樂平台聽到Sun's Signature,並沒有樂手credit可參考。直至購來《Sun's Signature》EP限量8,000張發行的黑膠唱片,從inner sleeve上閱讀到credit名單,方知道他們的伴奏樂手是足以令人眼前一亮——當中有前Spiritualized低音結他手Sean Cook,曾為Coil、Julian Cope、Spiritualized擔任鍵琴手並出版過多張個人專輯的電音製作人Thighpaulsandra,來自The Blue Aeroplanes並曾跟Goldfrapp、Massive Attack、Suede、Placebo、Florence And The Machine合作的結他手Alex Lee,來自Magenta、Thunderstick的低音結他手Martin Shellard,甚至更驚喜是原來有前輩級的前Genesis結他手Steve Hackett!而在original sleeve image一項上又見到Rob Del Naja的名字,即是Massive Attack的3D吧。
外界對Vangelis離世消息的報導,幾乎個個都將《Chariots of Fire》和《Blade Runner》放在標題上,然而他的音樂成就卻並不獨只有在電影配樂範疇。但無可否認之於我那輩的樂迷來說,起初認識到Vangelis這位希臘音樂家,都全是因為《Chariots of Fire烈火戰車》的主題音樂。不過我第一張購買的唱片,卻並非他的配樂作品,而是誤打誤撞從唱片店特價欄以好便宜價格購來他的1984年專輯《Soil Festivities》,一下子從這張黑膠唱片走進一個神秘莫測的大自然電幻音樂世界,是我特別有情意結的專輯。而在我追溯Vangelis的70年代作品的過程中,當我聽到1973年的Frédéric Rossif紀錄片《L'Apocalypse des animaux動物啟示錄》配樂專輯,方發現原來〈La Petite Fille de la mer〉和〈Le Singe bleu〉都早已是我耳熟能詳、從前常被香港電影電視劇用作罐頭配樂的曲目。
在我心目中,Vangelis是一位progressive電子音樂先鋒而多於電影配樂大師。他移居倫敦並成立了其Nemo Studios後,在1975至77年的《Heaven and Hell》、《Albedo 0.39》和《Spiral》三部曲專輯,抑或跟著的長篇曲目專輯《Beaubourg》,以至向中國文化探討的概念專輯《China》,都是其progressive電音典範。再到80年代的三部曲專輯《Soil Festivities》、《Mask》和《Invisible Connections》(1984至85年),他的progressive電音已推至更深邃的層次(由Deutsche Grammophon廠牌出版的後者已走向學院派avant-garde電音的姿態)。
而我最喜歡的Vangelis電影配樂專輯,那並非《Chariots of Fire》或《Blade Runner》,我聽得最多定是1983年的《Antarctica南極物語》,滿溢大自然靈秀氣的電子音樂。而一張老是被遺忘的配樂專輯,是1975年的《Ignacio》(本名《Entends-tu Les Chiens Aboyer ?》——如今在串流平台上也是這個版本而唱片封面好醜陋),把片中的配樂連貫成為佔據黑膠唱片一面的長篇組曲,也是我喜愛的Vangelis電影配樂專輯。
專輯開場曲〈A Place We Once Walked〉讓Roger的鋼琴勾起nostalgia的回憶思潮,再以Scoring Berlin的弦樂營造出濃郁電影感氛圍。〈Slow Motion〉好比緩慢長鏡的電影配樂。主題曲〈The Turning Year〉就有如Windham Hill廠牌的new age music鋼琴音樂伴以幽幽的意境化弦樂。
〈Hope (The Kindness Of Strangers)〉讓Scoring Berlin弦樂營造出一片懾人氛圍,〈On The Horizon〉則換上思古幽情的單簧管作為主奏,〈Clear〉曲如其名地晶瑩剔透,〈Low Cloud, Dark Skies〉可叫人感受到陰天低垂厚雲層也是美不勝收的風景。
今次Roger Eno仍有多首ambient鋼琴曲目。〈Hymn〉是如斯的多愁善感,而〈Bells〉和〈Innocence〉盡然是真善美的鋼琴樂章。〈Stars and Wheels〉是今次最ambient的一首曲目,源自Roger Eno在諾福克郡Heckingham的St. Gregory’s Church之風琴演奏,勾勒出漫天星際的風景。
【Yuen Sir有感】《搶耳音樂節Ear Up Festival》的舉行,姑勿論我們稱之為的finale concert也好,抑或學員視作一個畢業禮也好,總之就是一屆《搶耳音樂廠牌計劃Ear Up Incubation》的總結。這是我第二年為《搶耳音樂廠牌計劃》擔任創意總監,隨著兩場《搶耳音樂節2022》在4月29、30號大功告成,終於可以叫我如釋重負。回望與總結這屆《搶耳》,足以交織出我的心路歷程。
「神經系統」Nervous System參加Ear Up Incubation的初期,樂隊經歷過有成員要離港而要改組,所以後來的已是「神經系統2.0」來。明豔照人的唱作女生「小神經」Little Nerve固然是陣中焦點(我還是喜歡叫她做「神經姐」),其他成員都是很好的樂手,今次演出加碼找來兩位和唱及一位色士風手。
喜見我喜歡的嶄露頭角新名字都來參加了Ear Up Incubation,DAWN是這屆的其中一個。她的〈慌〉被我選為我的2020年本地10大單曲之一,直到去年audition我才見到她本尊。擁用一把好嗓音的她,是一個包辦所有創作製作甚至視覺的多功能bedroom音樂人,DAWN的最大挑戰就要由獨自做音樂而去組織與領導樂隊作現場演出。DAWN的音樂風格反覆多變,引用她的用語是在「自我挑撥離間」,正如她明明在音樂節前一星期漂染了個半金半黑的新髮型,但當晚卻又全程戴帽演出。
CHOR的〈midsommar〉是我的2020年本地10大單曲之一,她之前又是張蔓姿伴奏樂隊The Game Guys的結他手。CHOR是屬於studio-based的音樂人,誠然起初在live performance workshop的表現,她仍未為作現場演出做好準備,未能呈現她原有的朦朧美聲音。然後不但看著CHOR有她完整的一套「失眠系」dream-pop風格,也尋找到她需要的現場演出方針。喜歡她的dream-pop歌曲那種fragile感覺,每每叫我聽得動容。
專輯開場曲〈Being In Love〉是首indie-pop浪漫情歌,Rhian Teasdale唱得含情脈脈又帶點苦澀憂傷,當那鏗鏘的結他掃弦響起時可叫我聯想到Stereolab來。
隨即接上是成名作〈Chaise Longue〉。Hester家中有一張屬於她祖父的躺椅,每當Rhian在她家過夜,便睡在這張躺椅,〈Chaise Longue〉就是這樣寫出來。由motorik節拍與連綿bassline帶出的post-punk曲風,Rhian的喃喃自語木訥主唱壓根兒是一種躺平演繹,當中又帶點意淫,如”got the big D”既是指學位也可以是”big dick”,而”Is your muffin buttered?”即是來自2004年青春電影《Mean Girls》性暗示的一幕,教不得她們唱得笑口淫淫。到大唱”On the chaise longue, all day long, on the chaise longue”便是音樂會上的singalong時刻。
〈Wet Dream〉來得upbeat又風騷,聽得到來自glam rock的基因,有著猶如青春電影插曲的chorus,所說是她出現在其前度的綺夢中,當中提到去他家看 《Buffalo '66》的DVD,那即是Vincent Gallo的1998年電影(我喜歡水牛城,我兒子正就讀University at Buffalo)。
〈Oh No〉是簡約而有趣玩味的garage rock / noise-pop歌曲,”Oh No”就派對後凌晨三點回家查看手機的反應。
〈Supermarket〉道出英國封城時每星期的重頭戲是去一次超市,就好像從前每個週末去蒲的心情”We got too high, high, high, high, high”, 感覺好Britpop好Blur歌曲。
喜歡Rhian寫的東西,因為她已經20尾、少女不再。調子幽美的indie rock歌曲〈I Don’t Wanna Go Out〉所說是快要28歲的她對青春之懊悔,歌曲的一段結riff被指為酷似David Bowie的〈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作為專輯結尾歌的單曲〈Too Late Now〉,dubby而來的dream-pop / post-punk曲風,那是關於進入成年期、要正正經經找份工作的迷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