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19日星期五

【舊文】Peter Hook獨家專訪:我與彼得勾手指

(2006.05) 
作為一名橫跨80年代至2000年世代的New Order追隨者,這晚倒有一種「你終於再來了」之感。甚至冒著會被拒絕的可能性,而翻箱倒篋嚴選了一大袋黑膠及CD封套帶給他簽名留念,實行好好善用這個會面機會。
1985年,英國曼徹斯特樂隊New Order曾訪港並在尖沙咀的Canton Disco舉行過一場live gig。21年後,陣中低音結他手Peter Hook單飛重臨香江,在5月6日假灣仔Tribeca舉行了他的DJ gig演出。

在外表上Peter Hook也許是New Order最嚴肅的一員,然而其實他是一名相當之幽默而友善的藝人。近年發福了不少的Hook,眼前的他好像又再大了一個碼。 當晚演出前,筆者跟Peter Hook進行了一個專訪。縱使訪問時間不夠半小時,但一下子我就像跟這位心儀已久的樂手展開一段時光旅程,飛越過去與今天三十年,從Sex Pistols在1976年的歷史性曼城live gig談到1985年New Order訪港到他為The Stone Roses監製到電影《24 Hour Party People》,再到Hooky近年展開club DJ生涯、今天的New Order與他喜歡的新一代樂隊。那是一次很滿足的音樂對話。

廿一年前訪港 
21年前New Order曾踏足香港演出,今次香港作為Peter Hook的DJ tour之其中一站,那是否你第二次訪港呢? 

「不,實際上在1996年我曾與我的現任妻子來港渡蜜月,下塌文華酒店,那是一段好美好的時光。」

對你來說,80年代的香港與現今的香港之最大分別是甚麼? 

「老實說,那次80年代之行有很多事情我已記不起了,唯一最記得是主辦帶我們上中國大陸宣傳。那次香港之行也很有趣,但我較深刻是中國的行程,不過我還記得香港那場live gig好像很少人來。」

唱片騎師 
近年為甚麼會當起club DJ來? 

「起初只是鬧著玩而已。兩年前,我跟Primal Scream的Mani做了我的第一次DJing演出,因為他的朋友甩底而找我。當我嘗試過之後,那非常享受之。在那次之後,引發了我對DJing的興趣。起初幾次的DJing演出,我只像一位PA(笑),但繼而我開始投入這種音樂表現方式,給我對音樂一個新的樂趣,那非常捧。現在我聽音樂,都會考慮到我在club會播甚麼,這是截然不同地對待音樂的方式。」 
當年你們有The Haçienda(Factory廠牌的傳奇性club venue)時,Hooky可曾試過進入DJ booth客串打碟嗎?

「沒有,以前我對DJing全無興趣,而我更曾經認為DJ是完全白癡的(笑);現在我知道我也是白癡,因為我是其中一份子,哈哈。」 

三十年前性手槍之夜
1976年,Sex Pistols首次來到曼城在Free Trade Hall舉行了一場live gig,結果令到台下觀眾Peter Hook、Bernard Albrecht及Ian Curtis立志組織樂隊,組成了Joy Division的前身Warsaw。今年是這場Sex Pistols的歷史性演出的30週年,Hooky仍記得當晚感受到的衝擊嗎? 

「仍記得。有趣是那晚我去看Sex Pistols,但其實我對punk music與Sex Pistols全無認識,只是出於好奇心。然後我來到,我感到那份刺激,是他媽的妙不可言。之前沒有甚麼期待,但卻見證了一場革命。」

當初何以選擇自學彈低音結他? 

「因為Bernard已有一支結他了(笑)。之前我喜歡音樂,但卻從未玩過樂器,也沒想過要玩音樂。」 

真的假不了:Factory電影
作為當事人之一,Peter喜歡《24 Hour Party People》這套講述Joy Division / New Order所屬之傳奇性曼城廠牌Factory歷史的電影嗎? 

「這電影,是解開了我們由Factory到The Haçienda奧秘,我們所做的事情已成歷史,我們改變了人們做音樂的方法。我第一次看時有點生氣,因為好像在嘲笑我們,然後再重看此片,我也一起笑起來。」 

片中一幕是Joy Division首次進行錄音session時,監製Martin Hannett向Peter Hook大喝:「你孭得(支低音結他)好型......但卻彈得像一個他媽的樂手。」Martin真的有向你這樣說過嗎? 

「沒有,這不是真實的。另一失實的,是片中當Ian癲癇症病發時,我只有好衰咁冷眼旁觀在旁抽煙,但其實當時抽煙的是Stephen(Morris)才對。Stephen說如果當時是他病發,Ian也會只顧在旁抽煙。」

Stephen在屋頂打鼓那幕呢?

 「這是真的,當時我們的確曾在不同的空間演奏,但卻從沒有像片中那樣我們溜之大吉,剩下他一人練鼓。」 

監製石玫瑰 
當年The Stone Roses的經典單曲〈Elephant Stone〉(1988年)是交由Peter Hook監製,你們怎樣促成這次合作? 

「他們的經理人是我的朋友,就是這麼的一回事,他想我以一個優惠價監製之。其實原定還有由我擔綱其首張專輯的唱片監製,是他們想我做的,那是多麼妙不可言的事,可惜同期我又要灌錄New Order的《Technique》專輯,所以推掉了,對此我是感到相當之可惜與不高興。」

 還曾為其他樂隊任監製工作嗎?

 「當年監製過Factory旗下的樂隊如Royal Family & The Poor和Stockholm Monsters。唱片監製是非常艱巨的工作,你要由頭參與到尾,最艱巨的是要花上你相當的時間。現在除非有非常可觀的酬勞,我才會再任監製,因為我要付出很多時間。畢竟當你年輕時,你的時間多的是;但年紀大了,時間便會少得多。」 

支系樂隊 
Peter Hook曾有過Revenge和Monaco這支side project樂隊,不知你較享受那一隊的合作呢? 「對我來說,我看不到他們的分別。New Order就即是Joy Division,Monaco亦即是Revenge,彼此的界線很模糊,兩者我也同樣享受。在Revenge時學習了很多東西,我學懂怎樣唱歌、怎樣寫歌詞,這令我更體恤Bernard的工作,教育到我作為一位歌手的難度,你未曾試過是不知道的。所以Revenge的合作是較艱難;但來到Monaco,我較享受去寫歌,為我們的歌曲而自豪。」

Monaco早已名存實亡,但Hooky卻透露他與前The Stone Roses / 現Primal Scream的Mani和前The Smiths的Andy Rourke走在一起合作,那是一個由三位低音結他手組成的project啊。 

今天新秩序
說回今天的New Order,前Marion結他手Phil Cunningham的加入為New Order帶來甚麼化學作用呢? 

「Phil是一位好樂手,是我們的好朋友,他來幫助我們,那不是要帶來很多化學作用來使我們失去平衡。他不是令我們變酸,只會當我們有需要時會令我們變甜。他不是要去改變甚麼,不是走來提意去寫一些藍調歌曲。他的加入,是要令我們的工作更便利,Bernard可以更專注去唱歌,而我們則繼續編音樂。上次只有我們三人,當Bernard要錄唱歌與寫詞時,我們都要停頓下來。」

當Marion出道時,Hooky喜歡他們嗎?

 「我從未正式聽過Marion(笑),只看過他們的music video。當年他們被形容為『二輪Joy Division』,好可憐啊。」 

坊間說New Order去年的《Waiting For The Siren's Call》是你們自《Technique》(1989年)以來最好的專輯,認同嗎? 

「我喜歡前作《Get Ready》多些。《Siren's Call》是有很棒與很New Order的聲音,但現在聽回《Get Ready》,卻覺得更捧。而《Get Ready》某程度的聲音較powerful,有更好的製作。《Siren's Call》的製作上卻是分成不同的混音方式,但其實只用上一個混音方式便足夠。」 

談談後輩 
問Hooky喜歡甚麼當今的年輕樂隊,他道出了The Streets、Editors、The Killers等等炙手可熱的名字。他再說:「我16歲兒子竟喜歡聽Pearl Jam!哈哈!這是多麼有趣:我聽新樂隊,他卻聽舊樂隊,我叫他:『關掉這些垃圾吧!』,他亦叫我:『關掉這些垃圾!』」 

認為Editors帶有Joy Division / New Order的影子嗎? 

「我不介意這點。我不是在測試人們的聲音有幾似New Order,不然的話The Cure便已一文不值。過去已有很多樂隊試圖做出我們的聲音如The Cure、Siouxsie & The Banshees。」 

紐約的Interpol又如何? 

「我只喜歡他們部分歌曲,但他們對我來說太黑暗了。Joy Division是有張力、黑暗和旋律化,但Interpol卻只是有張力與黑暗同不夠旋律化,他們的低音結他手也在倣效我。」 

有興趣跟新一代樂隊/樂手合作嗎? 

「有人想找我合作,只要支付足夠的金錢、支付我的旅費,我便樂意奉陪。我喜歡演奏,我喜歡與任何人合作,」然後Peter獻上是日金句:「任何人想跟我合作,please feel free……but not for free(笑)──這是Bobby Gillespie教我講的。」 

永恆的音樂英雄
New Order有計劃灌錄全新專輯嗎? 「這陣子我們只會作表演,沒有人知道幾時會做下張唱片,New Order就是從沒有一個他媽的計劃表,這真的激死我。」 

說說Peter心目中的音樂英雄吧。 

「我心目中的音樂英雄,其實從沒有變過:David Bowie、The Velvet Underground、Lou Reed、John Cale、Nico。今天我聽的樂隊只有在進進出出,故我總寧可揀這些舊人,那肯定是我最喜愛的音樂類型。」他們對你影響深遠吧。「那不是自覺性的影響,我們從不聽似Bowie或The Velvet Undreground。或者Joy Division和New Order的有趣之處,是兩支樂隊的聲音是非常獨特,我也不知道何解。」 

心滿意足,不僅做了一個好滿意的訪問,還有當晚的戰利品:Peter Hook慷慨地為我揮筆簽名的四十多個Joy Division / New Order / Revenge / Monaco唱片封套。感激不盡。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