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黃昏(香港時間),在Facebook某個Kraftwerk群組先傳來Florian Schneider已離世的消息(樓主還自稱是Florian的朋友),我仍有點半信半疑。早前,已流傳Florian病重之說,但初時我只有當作對這些高齡音樂人士之流言蜚語而不太上心,直到看見這樣非官方地傳出的噩耗,也不禁叫我心涼了半截,從而馬上去確實一下。不過要知道對於自2008年已告向Kraftwerk請辭而處於半退隱兼作風低調的Florian Schneider來說,要作「事實查證」那又談何容易呢?就在電腦屏幕前流連了兩個多小時,終於見到開始有著名音樂媒體公佈他的死訊,不久後Wikipedia的資料也更新了——德國電音先鋒教主Kraftwerk創團成員Florian Schneider因癌病併發症逝世,享年73年——之前有指他是在5月6日病逝,然而經他的一名親屬Claudia Schneider-Esleben今天在Instagram發帖公佈,原來Florian早在4月21日已經與世長辭,並在5月7日舉行了葬禮,他的遺言是”Thank You! I am not afraid of the Death. I had a good Life. I am not sad, don‘t be sad either!“。
Patrick的YouTube Channel除了放上DLLM的作品外,還有他與Eric和Annie在加拿大所組成的indie-pop樂隊The Bitter Tea Of General Yeng「楊將軍的苦茶」的幾首曲目(取自其1988、1990年兩盒卡帶專輯《Heat Wave》和《Contempt輕蔑》;後來Patrick亦有318這個他的個人電音project,而在其YouTube Channel上的「彩蛋」,就是一曲〈Glory〉——他以318名義在去年12月帶來的〈願榮光歸香港〉shoegaze版。
Roger Eno & Brian Eno在早前面世的《Mixing Colours》專輯聽得有感,於是教我心血來潮、興之所致地在Spotify上選輯了這個ambient音樂精選歌單《I Think Therefore I Ambient》出來。一輯便欲罷不能,結果playlist現在亦已超過七小時長度。
“I Think Therefore I Ambient”是英國ambient DJ兼製作人Mixmaster Morris化身之The Irresistible Force在90年代初的slogan,那是取材自17世紀法國著名哲學家笛卡兒(René Descartes )的名言「我思故我在」——” I think, therefore I am”(Cogito, ergo sum)。
跨越15年的製作,《Mixing Colours》最早創作的曲目已是始於2005年。專輯是以Roger Eno & Brian Eno名義發表,那亦告之二人的主客關係。今次Eno兄弟的合作,就是Roger把他譜出的樂曲在家以MIDI鍵琴灌錄成音檔,再傳送給Brian加以電音製作/聲響設計/programming,勾勒出soundscape氛圍漣漪,成為樂曲的二次創作。如果Roger的琴音是一個個小島,那麼Brian的ambient soundscape就是小島之間的海洋。
隨著Sonic Youth進入休止狀態,最先踏出來發表個人專輯,是結他手Lee Ranaldo。2012年帶來的《Between The Times And Tides》專輯,正標誌著Lee在「後Sonic Youth」時代的song-based取向,當年叫我聽得愛不釋手;然後再看著他組成其伴奏樂隊,以Lee Ranaldo and The Dust名義出版唱片。輾轉多年,如今他跟西班牙樂手兼製作人Raül Refree聯袂合作,發表《Names of North End Women》專輯,實行走出他近年個人發展的音樂框架與舒適區。
Raül Refree是何許人?Lee Ranaldo and The Dust在2014年出版的acoustic專輯《Acoustic Dust》(舊作重灌加改編歌),Raül是製作人兼客席樂手。到了2017年前作專輯《Electric Trim》,由Lee和Raül聯袂監製,是二人的具體一次合作成果。
然後,Lee Ranaldo和Raül Refree再聚首一堂,製作新專輯。
沒錯《Names of North End Women》的歌曲源自Lee的demo,然後他們一同在錄音室創作與進行即興,實驗性的音樂取向亦油然而生,已知道不會再弄出一張「搖滾」唱片來;當Lee在幾乎沒有用上結他的情況下(而他是一名結他手),也Raül又誘使他去做出跟以往為大大迥然不同的方向,那已確定這不會是另一Lee Ranaldo個人唱片,而是他與Raül Refree以全新聯袂合作組態出來的專輯。
《Names of North End Women》來得如何不尋常?利用敲擊樂器marimba和 vibraphone來創作歌曲,又採用samples製作,用上一台Lee在廿五年前用過來演出的改裝卡式機,更動用Studer兩吋大帶錄音機;通過錄音帶的analogue聲音與sampler的電音科技,祭出musique concrète的音樂實驗;然而Lee筆下的歌曲,卻是如斯溫婉而folk-based。構成了二人嶄新而光怪陸離的實驗民謠歌曲。
以敲擊樂作主導,還有主題曲〈Names of North End Women〉,那不但綻放出polyrhythm來,更有非洲音樂式的chorus唱詠,Lee Ranaldo也可以world music起來!歌曲主題是取材自二人在加拿大曼尼托巴省溫尼伯(Winnipeg)市北端地區游走時,看見所有街道都是以女性名字來命名。
怪誕不經的曲風,配以旋律化的曲調,是Lee Ranaldo與Raül Refree合作的重點。無論是黯然神傷失落感的電幻ballad曲目〈The Art of Losing〉(然後推至敲擊樂與實驗聲效交錯的狂舞亂調鋪排),抑或〈At The Forks〉這首觸動心靈的ambient-folk-ballad,他們的作品都有著一份無與倫比的音樂感性。
重點是,《On Circles》是Caspian繼2015年的《Dust and Disquiet》後的回歸專輯。回想我先後在2010、2014及2016年看過Caspian的香港場演出,由第二代Hidden Agenda看到第三代,相當令人回味的看post-rock現場的好時代。所以聽著這張Caspian的新作時,好有一種跟他們久別重逢的感覺。
開場曲〈Wildblood〉是一首由山雨欲來氛圍營造(伴以John Aruda的客席色士風)而推至地動山搖、富有起承轉合的post-rock曲目,已來得引人入勝。主打曲目〈Flowers Of Light〉是Caspian把其post-rock聲音帶到去明媚、壯麗而uplifting的色彩層次,光芒四射,後搖滾也可以很有正能量。
由巴爾的摩post-hardcore / emo樂隊Pianos Become the Teeth主唱Kyle Durfey演繹的〈Nostalgist〉是一個驚喜,來得介乎shoegaze與emo之間的歌曲,也是Caspian感性的一面。
我更喜歡專輯的尾段——即黑膠唱片的D面。〈Ishmael〉泛著室樂式弦樂以及木結他伴奏,這次不是電影感而是屬於思古幽情,是Caspian簡樸的一面。最未的主題曲〈Circles On Circles〉由Philip Jamieson主唱(也是Caspian的第一首歌曲作品),你從未想過Caspain可以這樣folk-based而來。
Of Monsters and Men是在2010年代初崛起、出身自Músíktilraunir音樂比賽的冰島雷克雅未克獨立樂隊,2011年在冰島本土出版首張專輯《My Head Is an Animal》讓他們平地一聲雷而來,隨即受到主流大廠Universal Music青睞,從而在翌年為專輯發行國際版,正式蜚聲國際。(說來,當年我很喜歡Passion Pit為其成名作〈Little Talks〉所操刀的remix版)。
人所共知,Of Monsters and Men是一隊Nanna Bryndís Hilmarsdóttir和Ragnar "Raggi" Þórhallsson的雙主唱樂隊,二人水乳交融的合唱正是其歌曲的特色,也有著彼此的雙重性格。而Of Monsters and Men的音樂有著一份歐洲民謠之底蘊,所以其風格亦一直被歸納為indie-folk;他們的聲音每每是來得如斯明媚、夢幻、uplifting而富有色彩感。
每四年發表一張專輯的Of Monsters and Men,在去年帶來了繼《Beneath the Skin》後的全新專輯《Fever Dream》,再次是跟Rich Costey (Muse / Sigur Rós)聯袂監製。Nanna誠然因為厭倦了用木結他寫歌,今次的歌曲是她在家中以laptop電腦創作而成,所以昔日Of Monsters and Men的indie-folk氣息也不復再,而多了電子合成器的運用與節拍主導(但又不要胡說成synth-pop吧),毋庸置疑是歌曲有著更渾圓的製作,好幾首作品來得相當之「流行音樂」,然而也可以有〈Under a Dome〉這樣的電幻dream-pop曲目。
Of Monsters and Men在現場演出時,是一隊很有感染力的樂隊,《Fever Dream》裡的歌曲也會搖滾起來。
忘不了在黑膠唱片年代Vaughan Oliver為4AD出品所設計的唱片封套予我在視覺上的衝擊,為之大開眼界。那時Vaughan Oliver / 23 Envelope耐人尋味的視覺藝術美學,跟4AD音樂出品呈現出的孤芳自賞疏離避世氛圍,是天衣無縫的組合。
無疑我對23 Envelope時期為4AD設計的唱片封套有著深厚的情意結,Vaughan Oliver的平面設計/字型設計與拍擋Nigel Grierson的攝影,樹立起他們別樹一幟的虛無飄渺的美藝風格,在1987年出版的《Lonely Is An Eyesore》合輯正標誌著23 Envelope的登峰造極狀態(配合包裝精美的限量豪華版黑膠唱片與各曲音樂錄像的VHS影帶)。然而當他走出23 Envelope,進入v23時期,Vaughan Oliver美指設計卻走得更遠更好玩,從能夠講故事的攝影,到莫名其妙的物件拍攝、大玩鮮豔奪目色彩、新摩登字型設計,Vaughan的意念在多年來都得以層出不窮。
我選輯了一個歌單向Vaughan Oliver作致敬,輯錄Vaughan Oliver / 23 Envelope / v23操刀設計唱片封套之音樂單位的曲目,主要4AD出品,也有不是4AD的,橫跨30多年的作品。大家聽歌之餘,也不防點進去看看Vaughan主理下的唱片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