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5日星期五

回憶30年前我在紐約得悉 Nirvana 靈魂人物 Kurt Cobain自殺噩耗

【當年今日】1994年4月5日,美國西雅圖grunge大團Nirvana靈魂人物Kurt Cobain在西雅圖家中吞槍自殺身亡,陣屍三日後才被一名來安裝保安系統的電工發現,死訊在4月8日公諸於世,消息為之舉世震驚。當時我處美國紐約市,但那是互聯網尚未廣泛通用的年代,Kurt Cobain離世噩耗是西岸的朋友打電話給我告之,第二天我跑到便利店一口氣購下幾份紐約當地的報章,來看看 Kurt Cobian 的死訊報導與了解一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1994年4月5日大家做過甚麼?也許這只是如常地度過的一天。當日全世界都沒有人知道,舉足輕重的美國西雅圖 grunge rock 大團 Nirvana 靈魂人物 Kurt Cobain,已隨著一下槍聲而悄悄地結束了他的27年生命、加入了「27俱樂部」。如今是他的離世30週年。 

 Kurt Cobain是在1994年4月5日於西雅圖Lake Washington Boulevard 家中吞槍自殺身亡,陣屍三天後,才被一名來安裝保安系統的電工Gary Smith發現報警;而在他身旁留下了一封遺書。Kurt Cobain的離世噩耗也在4月8號當日公諸於世,消息為之舉世震驚。 

1994年4月8日,我人在美國紐約市,記憶中只是平淡的一天(之前一晚我在CBGB看過Slowdive的演出)。當時我住在皇后區一間房子的地下室,只有飯廳/廚房空間有小小的窗戶,幽暗得像2015年電影《 Room 抖室》的房間,而我的睡房就連窗也沒有,無論是白晝或晚上要是關上燈便漆黑一片。也要知道,那是互聯網尚未廣泛通用的年代,而我只是個旅客,所以沒有怎樣留意甚麼新聞資訊;晚上無事可做,便會早睡。 

4月8號晩,看過書看過雜誌用discman聽過CD之後,我也安然入睡。踏入午夜,即在4月9號凌晨12點許,睡得濃濃,室友大力敲門告之有電話找我,那是已移居美國西岸的香港朋友來電(美國東、西岸有三小時時差),我在朦矇矓矓中接過那台家居室內無線電話,朋友劈頭一句說:「你知唔知Kurt Cobain吞槍自殺死撚咗?」 

心馬上涼了一載,來不及反應地「吓」了一聲再接上一句「唔係嘛?」,心想又是謠傳吧,但朋友說得實牙實齒,告之新聞都有講,還加多句:「佢係咪又high大咗呀?」朋友是資深搖樂迷,但卻不特別鍾情Nirvana,所以口吻說得有點八掛而非傷感沉重。那時已夜闌人靜、全屋人已入睡,我不方便開收音機聽以作確實,我的房間裡連電視也沒有。在睡房的蒼白燈光下,我們談了約10分鐘,最後朋友說:「你聽朝買份報紙睇下啦!」當晚我徹夜難眠,腦海裡不斷盤旋地想著Kurt Cobain死前的心理狀況,也想著他留下的妻子Courtney Love (當時她正跟Hole巡演中)、只有一歲半多的年幼女兒Frances Bean Cobain。 

不像近年樂壇所蓋著一股不尋常的氛圍,屢次傳來著名音樂人自殺之噩耗。在90年代初,世界好像比較美好和諧,彷彿鮮有知名音樂人自殺;數到當時得令的樂隊靈魂人物自殺身亡,可能要追隨到1980年的Ian Curtis (Joy Division)。所以突如其來收到Kurt Cobain自殺身亡的消息,一下子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 

縱使之前在3月4日Kurt Cobain與Courtney Love身處意大利羅馬期間,他於酒店房間用香檳服下50片種精神科藥物「十字架」而陷入昏迷,早上被妻子發現後送院,足足大昏迷了24小時,其實已是一次企圖自殺。跟著他們返回西雅圖後,在3月18日Kurt Cobain拿著一支槍反鎖在家中房間,Courtney Love恐防他再度自殺而報警,結果警方充公了他四支槍和廿五盒子彈,以及一批藥物(雖然Kurt聲稱他只是想避開Courtney而否認自殺)。這兩件事件傳媒都有大事報道,然後也被視為他在4月5日吞槍自殺的端倪。 
翌日4月9號我一覺醒來(當然睡得很糟),便跑到鄰近便利店一口氣購下幾份紐約當地的報章:《New York Post》、《New York Newsday》、《New York Times》都有Kurt Cobain死訊的報導,雖然不是獨佔報紙頭條但也是大新聞。閱讀過報章,更叫我忐忑。既然我正身處美國的土地,曾有一刻心想不如去西雅圖看看吧,但看過電影《Sleepless in Seattle緣份的天空》,都知道紐約跟西雅圖是有幾遙遠。 
當日午飯後,我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到曼哈頓的唱片連鎖店看看甚麼情況。小時候看香港的電視新聞報導,得悉John Lennon遭狂徒槍擊身亡(1980年12月8日),然後報導說The Beatles及Lennon的唱片隨即在市面遭搶購一掃而空。這現象會出現在Kurt Cobain逝世之後嗎? 

4月9號下午,我第一站來到站於曼哈頓第四街及百老匯街交界的Tower Records,是紐約市最大型的一家唱片megastore。行到CD架Nirvana的一欄前,那果然空空如也,Nirvana一欄的膠牌上細細隻字寫了一些悼念語句,相當哀傷的畫面;再在店內四處看,Nirvana的周邊貨品也沒有了,包括書籍——不,貨架上尚可找到一本 Gina Arnold 的《Route 666: On the Road to Nirvana》,即使這不是純粹只寫Nirvana的書,也帶出美國地下搖滾的發展。當日我好想買些 Nirvana 的東西,於是這本《Route 666: On the Road to Nirvana》便是我的唯一收獲。雖然我本來想買,是Michael Azerrad在1993年秋天出版的Nirvana音樂傳記《Come as You Are: The Story of Nirvana》 。(然後《Come as You Are: The Story of Nirvana》在94年夏天出版第二版,追加了「Final Chapter」的終章。) 

當晚回家後,商台903音樂節目《豁達音樂天空》跟我做了個電話訪問,報導 了Kurt Cobain逝世後我在紐約的所見所聞。 

之後我在紐約的幾天日子,也一直有跟進Kurt Cobain的自殺事件,看過很多報導與分析。而我離開美國那天,就在約翰甘迺迪國際機場的商店買了這期以 Kurt Cobain作封面《Newsweek》,內有六頁探討自殺的封面專題。 
1994年打後的日子,都猶如籠罩著 Kurt Cobain 的死亡陰霾。 

當年我尋找治癒的方法,就是搜羅 Kurt Cobain / Nirvana 的東西,包括買了好幾本他們的書,如《Come as You Are: The Story of Nirvana》的第二版、由《Rolling Stone》編輯聯著的大書《Cobain》,連意大利文書《Nirvana: Romance Sans Sens》也不放過,因為書中刊有法國攝影師Youri Lenquette為Nirvana拍攝的一輯照片,據知是Nirvana的最後一個photo session,當中包括Kurt的持槍照片。還有那本美國坊間所出版的「100%非官方」Kurt Cobain致敬刊物《A Tribute to Kurt Cobain》。 

當年陪伴我走過Kurt Cobain的死亡陰霾,叫我相當深刻印象,是 Nirvana 一張喚作《All Acoustically》的非官方 live bootleg CD 專輯。 
《All Acoustically》是意大利bootleg名廠 KTS 的1994年出品,名字乃取材自Nirvana的1993年《In Utero》一曲〈All Apologies〉。這張 live bootleg 共有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收錄了1993年11月18日Nirvana在紐約市Sony Music Studio 為MTV電視頻道音樂節目《MTV Unplugged》舉行的unplugged / acoustic演出,錄音該是來自節目的電視廣播,所以非常高質。Nirvana 這場unplugged / acoustic演出,奏出了一份淡淡然的情懷,你從未如此感受過這樣溫暖親切而楚楚動人的Nirvana,而Kurt Cobain的演繹又帶著絲絲的傷感哀愁。作為Kurt Cobain離世後所聽到的唱片,這毋庸置疑是多麼具有治癒的作用。 

直到同年11月,唱片公司才把Nirvana 這場《MTV Unplugged》發表成《MTV Unplugged in New York》現場專輯,也是Kurt Cobain逝世後Nirvana首張出版的專輯。那時我老早已把這個演出聽得滾瓜爛熟,雖然官方版的《MTV Unplugged in New York》裡追加了電視廣播時被抽起的〈Something in the Way〉和〈Oh, Me〉兩曲,這是bootleg所沒有的。說來,今年11月《MTV Unplugged in New York》專輯的面世30週年了。 
(原文在2019年4月5日發表於《扭耳仔》)

2024年3月10日星期日

Slowdive:我的三度慢潛

1994 / 2014 / 2024 ——這是我看Slowdive現場演出的年份。 

Slowdive將於本週四再度來港舉行音樂會在即,事前我猛然想起,上次我們在香港看到這支英國shoegaze / dream-pop樂隊的演出,已是10年前的事;更湊巧的是,我在美國紐約市巧遇Slowdive的北美巡演,則是發生於30年前,日子是1994年4月7號。 
作為Slowdive的第一代追隨者,總覺得我這位香港樂迷跟他們有點緣分。我也不厭其煩地再說一遍這個30年前的故事。 

1994年4月,我首次到紐約市旅遊,逗留了一個多星期。在那個互聯網尚未通用的年代,事前毫無睇 live的計劃,純粹抱以「佛系樂迷」的心態,抵達紐約市後才找份「村聲」《The Village Voice》當作節目指南,隨緣地看看這陣子有甚麼音樂會舉行。當我在CBGB這所傳奇性音樂表演場地的廣告上,見到 Slowdive 的名字,演出還要是快將在幾天後舉行,實在叫我乍驚乍喜不已! 

這個Slowdive的「1994北美巡演」,是因為他們的1993年第二張專輯《Souvlaki》延遲了差不多一年才在美國發行,所以其巡演也要姍姍來遲的登陸美國舉行。好記得當晚在CBGB等到好夜Slowdive才出場(之前有兩隊共演樂隊),完場時已差不多凌晨12點半;在場買了一件Slowdive tee、一本印刷很粗糙的「1994北美巡演」場刊、喝了兩杯啤酒。重點是當年好青春的我,看到了好青春的Slowdive (那時他們的平均年齡才23歲) ,而且地點是在CBGB,想來是多麼的夢幻。 
我下一次看Slowdive 的現場演出,剛好相隔了20年。2014年初Slowdive 宣布復合,同年7月就可以看到他們的專場音樂會,已算是來得打鐵趁熱,那時樂隊尚未有新歌(回歸專輯《Slowdive》在三年後才面世)。當晚show後的meet & greet,我拿了那本「1994北美巡演」場刊給他們簽名集郵,Rachel Goswell好奇地拿來翻閱,說對這本刊物毫無印象。 

再相隔10年,由Clockenflap主辦,今次Slowdive將會聯同日本空靈療癒系民謠唱作女生青葉市子(Ichiko Aoba) 在3月14日於AsiaWorld-Expo - Runway 11共演。極期待現場看到他們玩出去年《Everything Is Alive》專輯的新作,這是我2023年度的十大專輯之一,豁然彰顯出Slowdive的另一番深邃新層次。



2024年2月22日星期四

尋找我與劉以達的回憶

《劉以達 Tats Lau「尋根」作品展音樂會》舉行在即,之前一直都想為這位老朋友寫點東西,但卻抽不到時間。直至今個禮拜才開始動筆,回望一下我跟達叔的點滴回憶。 
 1. 不計達明一派,多年來我曾為達叔寫過多篇長文。《站在虛與實之間的劉以達》是寫《誘僧》電影原聲專輯,原文刊於《年青人周報》,後來重刊於我的第一部《音樂殖民地》「紅書」。到我辦了《mcb音樂殖民地雙週刊》,更跟他做過多個深度訪問,《埋藏著的傳奇劉以達》是寫《麻木》專輯,《劉以達迷幻夢工場》是寫《水底樂園》專輯,《達達主義劉以達》是寫胎死腹中的《A Magical Journey》專輯,前者與後者皆是《mcb》的封面專題。之後寫過一篇「地下時代」的達叔專訪,那是我一部香港獨立音樂歷史的書裡一個章節,2005年寫的,之不過這個計劃跟著也告吹了。後來在「達與璐」時期,我為他們寫了一篇官方文案,可是這篇文案被刊出後連我自己也沒有見過。 

2. 我是達明一派的出現,才認識劉以達這個音樂人,而方得悉他之前的「地下音樂」時期典故,其中在1986年拜讀《Music Bus》一連四篇的劉以達專題故事,打開了我接觸到達叔音樂前傳的門戶。 

3. 關於兩隊劉以達早年兩隊曇花一現的地下樂隊DLLM和O.E.O. 「東方電子樂團」,起初我只知道其故事而沒有聽過他們的音樂,對他們的認知只有全憑前輩的口述出來。1988年,我寫《Music Bus》的年代,主編黃嘉豪曾在雜誌社以卡式帶播放過給我聽O.E.O. 這支電子樂團的作品(黃嘉豪是O.E.O.的幕後策劃) ;至於DLLM,達叔早已表示已遺失了他們的錄音帶,多得移民加拿大多年的樂隊發起人Patrick在2019年間不張揚地把DLLM四首1981至82年間的珍貴錄音放上他的YouTube Channel,DLLM的音樂才重見天日,猶如解開了傳說中的DLLM謎團。 

4. 感謝友人相贈而收集到《香港Xiang Gang》這張傳奇性黑膠唱片合輯,從而聽到達叔以Tats Lau名義發表的兩首個人作品〈中國女孩〉和〈紅衛兵〉。後來在《扭耳仔》我有一個節目叫《唱片經》,2017年找來達明一派拍攝了幾集《唱片經》在西營盤Potato Head播著黑膠唱片傾音樂,其中一集便是同達叔和明哥重溫與暢談《香港Xiang Gang》裡的〈中國女孩〉和〈紅衛兵〉兩曲。 

5. 我老婆(當年仲未識佢) 曾短暫為劉以達與夢工作。 

6. 達叔在後達明一派時代最先發表的個人作品,是收錄於獨立廠旗Sound Factory在1992年出版的《What's Sound Vol:1 Ma-Li-Ma-Li-Hung》合輯裡一曲〈Face The Antagonism〉,而我當時有隊實驗音樂樂隊Arnold Layne,也有一首曲目收錄這張合輯裡。 

7. 我跟達叔來往甚密,是他的錄音室兼住所在銅鑼灣那個時期。當時我的公司與居所也是在港島區,有段日子我和老婆每逢禮拜六都會出銅鑼灣看電影午夜場,看過電影、食過消夜,而又不想歸家(那些年我仍是個100%的「夜鬼」) ,想找個地方hea,搖個電話上去,一句「我哋喺度呀!」於是就會上去hea足一晩,連兩隻貓也混熟了。當時總覺得他這個地方活像一個「公社」。 

8. 劉以達的個人作品,忘不了當年聽到《誘僧》、聽到《麻木》時的那份震撼非常的感覺。《誘僧》我是看這齣羅卓瑤電影在先,然後才聽其電影原聲專輯,所以已有哂畫面;也好記那個晚上,達叔在他銅鑼灣錄音室率先播放整張《麻木》給我聽,並邊作解說,然後我就寫了那篇深度訪問出來。 

9. 其實我對達叔在港產片裡的甚麼夢遺大師/大夫/方丈笑匠角色並沒有甚麼深刻印象,反之達叔給我的笑料都是在現實生活中,例如他會把松武秀樹說成西成秀樹,七年前我拿著一幅1990年我和達明一派的合照趁做訪問時找他們拍復刻版,佢看著舊照問中間嗰個邊個嚟㗎。

2024年1月12日星期五

NEW MUSIC: That's What I Call Ear Up

我在2020年加入Ear Up團隊,為《搶耳音樂廠牌計劃》擔任創意總監。在這幾年間,我慶幸可以為「搶耳」主理過多款實體音樂產品,充當executive producer,或者說是curator吧。那是多麼幸福的差事,尤其是對於喜愛選輯compilation、編排歌單設計flow的人來說。 
而我主理過的三款實體音樂產品,三款也屬不同的format發表:最先的《Ear Up Mixtape 2021》是以收錄WAV音檔的仿卡式帶包裝USB;2022年初的《EUM001: ups and downs》是以真卡式帶形式出版(附digital download code) ;而今次最新出版的《NEW MUSIC: That's What I Call Ear Up》,則是模仿7”黑膠細碟gatefold唱片封套設計的六曲CD迷你合輯。 

編號EUM002的《NEW MUSIC: That's What I Call Ear Up》,跟前作《EUM001: ups and downs》一樣,是屬於文藝復興基金會的「點子計劃」贊助的項目。所收錄的六首首發的全新曲目,是從本屆《搶耳音樂廠牌計劃》18組搶耳學員的新歌嚴選出來,取得音樂製作資助。迷你合輯裡的歌曲有幾新?這六首曲目都是他們由2023年12月2024年1月初之間所新鮮出爐的作品。 
敲定了此六首曲目入選,就要為合輯構思一個主題。起初還是想從這幾首歌曲總括出一個概念,但未幾就衍生一個有趣的玩味想法,而那是連隨設計的意念一拼出來——無論是合輯的名字《NEW MUSIC: That's What I Call Ear Up》抑或其美術設計,皆是取材自著名暢銷流行音樂合輯系列《NOW That's What I Call Music!》。《NOW》系列合輯的指標性跨越上世紀80、90年代至2000年代,然後縱使其合輯仍繼續有出版,但已有明日黃花之感,畢竟在串流音樂世代,樂迷都只要聽流行榜playlist便行,毋須消費購買實體合輯唱片。所以《NEW MUSIC: That's What I Call Ear Up》也有著向《NOW》那一個時代作致敬的意義。 

況且這迷你合輯是CD出品,其唱片封套是模仿gatefold 7” 黑膠細碟的設計,亦是向「唱片」致敬之意圖。 
重點是《NEW MUSIC: That's What I Call Ear Up》所收錄的六首風格迥然不同而又內容言之有物的搶耳學員新歌,正呈現這今屆《搶耳音樂廠牌計劃》的「多元新音樂」理念,構成一張香港製造,結集廣東歌/英文歌/國語歌的迷你合輯。即使是只有六首歌、才23分鐘長度的迷你合輯,作品的鋪排仍要做到富有起承轉合,歌與歌之間又形成一定程度的反差。 

 《NEW MUSIC: That's What I Call Ear Up》由dorothy 劉君冬的〈人若海〉揭開序幕,這首由節拍驅動的電幻alternative R&B作品,也是dor姐首次以full band形式編曲及灌錄的曲目,型格而深邃的歌,那風浪聲效就來得好比在茫茫大海乘風破浪飄浮。 

接著COPAK 的輕盈之作〈Sometimes〉,則是浪漫雋永到不得了的chillwave / dream-pop歌曲,勾勒出如夢似幻的色彩感,美好的感覺叫人聽得心靈熔化。 

Ragpickers就將合輯帶到去groovy的一站,〈下一站〉也是他們歷來最明快upbeat的歌曲,祭出好時光式的disco-funk底蘊,以隨舞擺飄動身跳的派對舞曲vibes來探討人生的命題。 

進入下半部分,我會視ngaiman蟻民的〈Ju〉為合輯的centrepiece。〈Ju〉即「柔道」之意,以日本傳統樂器三味線奏出的前奏,帶出這首具有亞洲異國風情的psychedelic rock迷幻歌曲,英文歌裡又夾雜著幾句法語hookline,相當多元文化的一曲。如果Ragpickers的是派對,那麼ngaiman蟻民的就是一個柔道慶典。 

Esther Wu 的〈EVENING〉再把合輯帶回深邃的層次。超過五分鐘唯美而懾人心魄的art rock / progressive pop歌曲,迷惑、靡爛而有著張力的暗湧,漸漸推至蕩氣迴腸的演奏段落。 

最後以rosemances的國語歌〈漸空〉作結,讓合輯的氛圍calm down / chill下來,這首ambient-pop歌曲伴隨著是心跳的節奏,空靈而具有療癒作用。


2023年12月31日星期日

my albums of 2023

【Bye Bye 2023 】告別2023,選了23張我的albums of 2023出來跟大家分享一下: 
 A Certain Ratio “1982” 
Genevieve Artadi ”Forever Forever” 
John Cale “Mercy” 
The Chemical Brothers “For That Beautiful Feeling” 
Yussef Dayes "Black Classical Music" 
Depeche Mode “Memento Mori” 
Brian Eno “Top Boy” 
Everything But The Girl “Fuse” 
Gogo Penguin “Everything is Going to be OK” 
HMLTD “The Worm” 
Kelela "Raven" 
Little Simz “No Thank You” 
Arlo Park “My Soft Machine” 
Iggy Pop “Every Loser” 
坂本龍一Ryuichi Sakamoto “12” 
Sleaford Mods “UK Grim” 
Slowdive “Everything is Alive” 
slowthai “U GOTTA LOVE YOURSELF” 
SQUID “O Monolith” 
 TEKE::TEKE “Hagata” 
Yves Tumor "Praise a Lord Who Chews but Which Does Not Consume; (Or Simply, Hot Between Worlds)" 
Yaeji “With a Hammer” 
Yeule "Softscars"

2023年9月29日星期五

The Comet is Coming電幻爵士告別巡演 @ 自由爵士音樂節

“The Comet is Coming is coming to Freespace Jazz Fest!” ——The Comet Is Coming即將會在10月6號首次來港在Freespace Jazz Fest自由爵士音樂節2023演出,能夠在竹翠公園的戶外舞台看到這隊英國倫敦電幻nu-jazz三人樂團,實在是多麼叫人引頸以待的事。 
況且今次是The Comet Is Coming休團前的巡演,據知是因為樂隊的主將Shabaka Hutchings (King Shabaka)決定在今年年底前停罷演奏色士風。另一由Shabaka Hutchings領軍的樂隊Sons of Kemet才在去年宣佈解散(其鼓手Tom Skinner已專注在The Smile的發展),The Comet Is Coming走向終結也為言之鑿鑿。所以,今次也是看到進入倒數階段的The Comet Is Coming現場演出之最後機會。 

大家認識The Comet Is Coming,相信都是始於他們在2016年於獨立廠牌The Leaf Label旗下出版首張專輯《Channel the Spirits》時期,他們的nu-jazz來得電幻非常,Shabaka Hutchings的爵士色士風主奏、Dan Leavers那synth聲奪人的sci-fi電音製作、Max Hallett扣人心弦的鼓擊,構成這支trio樂團跨越jazz fusion / electronica / psychedelic / space rock的混搭新爵士聲音,來得驚為天人,專輯還讓他們備獲Mercury Prize提名。 

然後,The Comet Is Coming也隨之加盟在爵士名廠Impulse! Records旗下。去年在Impulse! 旗下發表的第三張專輯《Hyper-Dimensional Expansion Beam》,其聲音已昂然踏進另一番深邃層次,在電音與爵士樂之間重新開拓他們的多層次維度,時而置身星系深處,時而奔放馳騁,deep得來又夠groovy,全然是旅程式的電幻爵士樂體驗。而他們的現場演出,每每比錄音室版為更具感染力。


2023年4月6日星期四

教授生前給我們的三份最後禮物

得悉坂本龍一(1952 - 2023)的離世噩耗後,樂迷的本能反應,就是在腦海間隨之浮現起很多對教授的音樂回憶,然後就會好想重溫他的作品,以作為一種悼念方式。那一刻,我最想拿出實體唱片來重溫的,並非教授昔日的經典舊作,而是才在今年1月發行的《12》——教授的最後專輯,他的完美最終樂章。 
坐言起行,翌日下午,我完完整整地細味了一遍《12》專輯。那是坐在屋企梳化上,很專注地聽著這套雙張透明膠唱片,偶爾翻閱著內附教授的手寫樂譜,以及那本另附的冊子,感覺是多麼治癒、多麼平靜。忽然有感,到底《12》是不是教授要留給樂迷在他身後細聽的專輯呢? 

其實在過去四個多月間,教授在生前送了三份最後禮物給我們。 
先是在去年11月底出版的致敬專輯《A Tribute to Ryuichi Sakamoto: To The Moon and Back》,那是由其經理人團隊發起以慶祝去年教授70大壽的致敬項目,欽點各路音樂單位來重新闡釋remodel其曲目,包括有David Sylvian、Thundercat、Electric Youth、Cornelius、Devonté Hynes、Hildur Guðnadóttir、Alva Noto、Fennesz、The Cinematic Orchestra 、Yoshihide Otomo、Lim Giong、Gabrial Wek、404.zero操刀,既是對其經典作之回望,也是在前瞻。水準之高,叫我義無反顧地納入為我的2022年度專輯名單上。 

跟著是在12月全球同步線上直播的《Ryuichi Sakamoto: Playing the Piano 2022》音樂會,猶如教授送給大家的聖誕禮物。這個被視為教授最後一次公演 / 告別演奏會,結果也一語成讖。 

然後就是《12》在今年1月面世,從而構成教授的最後禮物三部曲。 

昨天,我也完整地以黑膠唱片重溫了《To The Moon and Back》,發覺那跟《12》的唱片封面設計來得同出一轍,彼此同是有著白白的一片背境,配以很有大地彩色的圖像,感覺輕盈,如靈魂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