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31日星期二

我的2024年十六大專輯

每逢臨近年底,總會有朋友問我:「你今年選唔選十大(專輯) ?」,而我通常的回答:「隨緣吧,到時有興緻就會選呢。」我的心態就是毋須煞費思量,有時專輯名單就會順其自然地跑出來。
好像今年因為之前我的《mcb30: YCC DJ tour》,其中一場的主題是mcb in 2024,挑選2024年作品來播,而那是一個vinyl set,播的都是專輯來,所以已有了我的2024年度專輯名單的雛形。
於是我把年度專輯的範圍收窄一下,就是從我擁有黑膠唱片的去選。我不選十大,而是選了十六大出來。為甚麼要十六張?純粹因為可以整齊地砌到個正方形出來。排名先後都有分到喜愛程度。

我的2024年十六大專輯:
1. Geordie Greep "The New Sound"
2. Kamasi Washington "Fearless Movement"
3. Fontaines D.C. "Romance"
4. The Cure "Songs of a Lost World"
5. AURORA "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
6. Beth Gibbons "Lives Outgrown"
7. Hiatus Kaiyote "Love Heart Cheat Code"
8. beabadoobee "This is How Tomorrow Moves"
9. Kim Gordon "The Collective"
10. IDLES "TANGK"
11. Godspeed You! Black Emperor "No Title As Of 13 February 2024 28,340 Dead"
12. Jamie xx "In Waves"
13. HYUKOH & SUNSET ROLLERCOASTER “AAA”
14. The Smile "Cut Outs"
15. Bubble Tea and Cigarettes “We should've killed each other”
16. Erika de Casier "Still"

2024年12月30日星期一

LEPYUTIN:偏離常規的迷幻後爵士搖滾

今年夏天,從「班門弄斧」Bandmennofool成員手上接過泰國曼谷獨立樂隊LEPYUTIN才面世不久的首張專輯《Deviation from the Norm》之CD。就說我是冥頑不靈吧,我仍是那種見到實體唱片,便會格外吸引我去細聽其音樂的樂迷。《Deviation from the Norm》的唱片封面,蓋著是一名看似大師級視覺藝術家的洋人老頭,怎看也不像泰國樂隊的唱片,正如專輯的名字「偏離常規」,那反而更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感覺。結果,這張LEPYUTIN的《Deviation from the Norm》專輯那確實讓我聽得不亦樂乎。 
半年後,Bandmennofool將會在2025年1月16號把LEPYUTIN帶到香港,於MOM Livehouse舉行專場音樂會。 
LEPYUTIN的音樂風格,以樂隊的官方說法,音樂流派為psychedelic / post jazz rock。簡言之,LEPYUTIN是一支當代新迷幻搖滾(neo-psychedelia)樂隊,然而一行六人的他們,其聲音得包含著psychedelic rock、jazz、prog rock、post-punk的血脈而來。陣中有三位結他手(同時也是主唱的Genius和Zee以及Oat),亦有一位色士風手(Dom),後者也是樂隊的爵士樂風的泉源,在某程度上也叫我聯想到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英國Canterbury scene的聲音,畢竟從前那群英倫樂手也是把psychedelia、prog rock與jazz fusion共冶一爐而來。又在某程度上,LEPYUTIN跟我喜愛的英國樂隊Black Midi有多少殊途同歸。 
 《Deviation from the Norm》正是LEPYUTIN這兩年間的音樂總結。 在專輯迷幻序曲〈Down the Drian〉之後,緊接去年已釋出的〈Lost In Translation〉即使只是三分多鐘的歌,但已能彰顯出他們那種無可匹敵psychedelic-prog-jazz-rock,蕩氣迴腸、張力十足。
 
LEPYUTIN另一主打作品〈Bora Bora〉是由幽幽色士風帶出這首 psychedelic-jazz-soft-rock六分鐘曲目,賦予秋色的迷幻歌曲,其後也盡顯Dom優雅的色士風獨奏。
 
另一六分鐘曲目〈Hot Box〉,介乎post-punk與jazz-punk之間的曲風作開始,然後來到下半部分卻蛻變成groovy的psychedelic rock,一如歌曲所唱”Keep on grooving with the vibe like this”,再築起巨大的迷幻搖滾音牆,甚具起承轉合,鋪排變化多端。
 
〈Habitual Ceremony〉是其高質的psychedelic rock歌曲,可叫人聯想到Kula Shaker那種;接近六分鐘的〈The Second Son〉祭出他們蕩氣迴腸的迷幻prog rock編制;prog rock / jazz rock器樂曲目〈Thicker Than...〉可一展Dom色士風主奏;專輯結尾歌〈Be Conscious〉,就是我所說能聽出 Black Midi感覺的作品。
 

承接《Deviation from the Norm》後,LEPYUTIN再推出現場演出專輯《Sound of Deviation From The Norm (Live At Sound Of Deviation From The Norm)》,以示他們是一支甚出色的live band,大家也可作為看樂隊音樂會前的預習。
 

班門弄斧Bandmennofool presents: 
LEPYUTIN - Live in Hong Kong 2025 
日期 : 2025 年 1 月 16 日 
時間 : 730pm 開放入場 
地點 : MOM Livehouse 
早鳥票 : $420 hkd 
當日票 : $550 hkd 

2024年10月21日星期一

《mcb音樂殖民地雙週刊》創刊號出版30週年

今日,是《mcb音樂殖民地雙週刊》創刊號出版30週年。第一期《mcb》就在1994年10月21號面世,港九新界書報攤及指定唱片店有售。當時我年僅22歲,我的人生自此踏上一條不歸路。在創刊號裡我所寫的最後一篇稿(即寫完了Suede三大頁封面專題之後所寫的),就是一則「編者的話」(標題喚作「前言」) ,正記載了22歲的我所想。 
作為一份自資出版、甚麼都要自食其力落手落腳去做的雙週刊雜誌,從此我亦展開了每兩個禮拜為一個週期的生活。那時我不知道《mcb》能夠出版多久,結果一做便10年(1994 – 2004) ,我這樣每兩個禮拜為一個週期的生活便足足維持了10個年頭,從22歲走到32歲,渡過了無數個通宵達旦的趕稿晚上。如今已52歲的我最懷念,是完成了每期《mcb》的工作之後,順利把稿件菲林片送到印刷廠,那種如釋重負的心情實在美好得沒話說。 

出版第一期《mcb》的時候,我仍有唱片公司的工作在身,到製作第二期時我已經裸辭,因為我知道自己已分身不暇。早年《mcb》只是住家式雜誌社,所以雜誌上只有刊登fax號碼及郵政信箱作為通訊形式。起初尚未有電腦,公司最貴重的財產,就是一台影印機。那時的《mcb》,誠言是好小本經營的「手作仔」音樂雜誌,成件事都好indie。 

今年2月,先是我的首部樂評作品集「紅書」《音樂殖民地》面世30週年,到8月就是我第二部樂評作品集「藍書」《音樂殖民地2》的30週年,然後則是《mcb音樂殖民地雙週刊》創刊30週年,總之就是一連的30週年(況且一星期後又會是《mcb》休刊20週年)。也是何解在今年年初時,我已開始構思到10月要帶來紀念活動。然而經過20週年的2014年、25週年的2019年,今年的我的確有點心理陰影,不敢輕舉妄動。結果在2024年,我自己發生了沒有預料到的狀況,之前曾計劃過的30週年項目,恕我如今沒有能力做到。 

從不覺得《mcb》有甚麼重要成就,只是跟我們在這10年間一起走過的讀者朋友們,留下了一些集體回憶。10年一晃眼,《mcb》才不過是如微塵般飄過。 

《mcb》30週年,也許稍後會嘗試做一些小型活動。也許,甚麼也沒有。

2024年9月29日星期日

【我的奇趣唱片收藏】J Church

J Church “Nostalgic for Nothing” (1995) 
從前有些唱片是一時「貪過癮」之下購來,例如美國三藩市punk rock樂隊J Church在1995年出版的單曲精選專輯《Nostalgic for Nothing》,也是我唯一擁有他們的唱片。之前我已知道J Church是一支地下punk rock / pop punk 樂團,誠然起初對他們的興趣並不大,這樣的punk團在美國可謂多的是,但為何會購買這張《Nostalgic for Nothing》呢?那就是因為個唱片封面。 
封面上是湯寶如的肖像,還無厘頭地配上「為了靚靚」四隻中文字——取自夏金成自資出版的經典卡式帶專輯《為了靚靚》及其同名歌曲。當年我是在旺角Monitor Records見到此實體CD,先發出了一個會心微笑,然後便把它買下來,還在《mcb》寫了一則碟評。 

點解會用湯寶如做唱片封面?也許是J Church覺得湯記佢幾靚女吧,照片當然是沒有受權,來歷不明(說不定從當地唐人街的華文雜誌得來),「為了靚靚」四個字也疑似是印在原本的印刷品上 。當然,設計artwork「偷圖」,也是地下punk樂文化的常態。 
當年聽《Nostalgic for Nothing》的驚喜,是收錄了多首J Church作為單曲b-side的改編歌,包括重玩Heavenly、Chris Knox、Poi Dog Pounding、The Mob、Nick Lowe、Duran Duran及Morrissey的作品。而CD內又另附J Church在Broken Rekids廠牌旗下的唱片目錄,影印cut出來的紙仔,真係好indie。

2024年9月23日星期一

30年前《音樂殖民地》的正方書度啟蒙

今年是我的兩部樂評作品集《音樂殖民地》「紅書」和「藍書」出版30週年(分別在1994年2月及8月面世)。回到當我在籌備「紅書」的時候,就要決定出版甚麼尺寸的書度,那時我的想法就是不要跟標準書度,而是要我的書來得與別不同而又同音樂有關。年少輕狂的我(當時我才21歲)一下子就想到:我要出版7”黑膠細碟封套般的正方size書!自資出版的好處是有無限的自由度、不用限制自己的想像,即使只是低成本製作。 
我那個出版7”黑膠細碟封套正方size書度的意念,靈感是來自意大利羅馬獨立廠牌Stama Alternativa在80年代尾至90年代初風行一時的Sconcerto books系列7”書刊+唱片出品,直接拿他們的書來做參考。 
Stama Alternativa的Sconcerto books系列出品,是一部書冊加一張7”黑膠細碟形式,後來改為出3” mini-CD,但書冊仍保留7” 細碟封套的書度(實情是20cm x 20cm)設計。 

而意大利作為那些年的live bootleg唱片出產大國,Stama Alternativa的Sconcerto books全是「非官方」的出品,書刊內容是意大利文與英文對照的傳記(有時會有訪問) 、歌詞,並附上唱片全集目錄discography(未有AllMusic未有Discogs未有Wikipedia之前discography是得來不易的資料),而那張7”黑膠細碟或3” mini-CD所收錄的,大多數是未曾發表過live recordings的曲目,也有rarities曲目甚至訪問錄音。 
Stama Alternativa這批正方書度Sconcerto books出品我買得不算多,只有Tuxedomoon、Syd Barrett、The Smiths和The Jesus and Mary Chain四套而已。其實Stama Alternativa的出品我還收藏了一套《The Psychedelic Years》,算是小型box set的包裝,賣點是把一批三藩市迷幻年代的concert poster復刻成postcard,而CD則收錄Grateful Dead、Jefferson Airplane和Quicksilver Messenger Service的live recording,但由於不是正方書度的出品,那部書只是一本冊子,所以我從沒有視作同一系列的Sconcerto books看待。

2024年9月7日星期六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聽的獨立廠牌Creation Records

話說在較早前,先是在8月27號公布Oasis歷史性地復合,Liam Gallagher與Noel Gallagher兄弟終告破冰讓,會在來年舉行盛大的《Oasis live ‘25》巡演,已成為一時佳話,兩日後又是其1994年首張專輯《Definitely Maybe》面世30週年。一下子,就給他們一石激起千層浪,Oasis這個名字旋即成為全球熱話、網絡流量密碼,勾起大家對Oasis的回憶。那幾天在社交媒體上,猶如雨後春筍地看到樂迷分享跟Oasis的淵源與情意結,來個一人一Oasis故事,憶述Britpop黃金年代的好時光,回味從前如何登上Britpop列車。 
就我在社交媒體所看過分享對Oasis回憶的華文文章,似乎看不到有人談及其伯樂Creation Records。畢竟我相信之於大部分樂迷邂逅到Oasis,已是他們走紅與成為Britpop頂班大團後的事,大家所買到的Oasis國際版唱片都見不到Creation的名字及商標——畢竟在Oasis出道的兩年前(1992年),Creation 已將公司的一半售股份給主流唱片廠牌Sony Music。隨後Creation也在1999年告一段落、完成了其歷史性任務,過不到千禧年。 

然而在我心目中,Oasis舊日的故事跟Creation Records這所由來自蘇格蘭格拉斯哥的Alan McGee於倫敦成立的英國傳奇性獨立音樂廠牌,是有著不可或缺的關係。 
那麼我是幾時開始聽Oasis?我是1994年看著Oasis出道、由他們的首張單曲〈Supersonic〉開始聽的那一代獨立音樂粉絲。作為每星期拜讀兩大英國音樂週報《Melody Maker》和《NME》的樂迷(那時是要急不及待地現兜兜去購買空運到港的紙媒雜誌才可緊貼外國音樂資訊),都見證到Oasis這支來自曼徹斯特的生力軍樂團如何備受大力吹捧,甫出道已經也文也文。而讓我對Oasis發生興趣的主因,正正是基於他們為Creation旗下的新樂隊。 

那些年,我們都會「追indie label聽」,對於某幾家公認為風格別樹一幟、被視為信心保證的獨立名廠,他們出版的音樂、他們新簽回來的樂隊,都幾乎會照單全收,有一種深信「某某廠牌出品必屬佳品」的心態。 

而Creation是其中一家我所追聽的獨立廠牌,買他們的唱片還要買英版編號為CRE開頭方為之正宗。從80年代至90年代,Creation是英國最為舉足輕重的獨立廠牌之一,對英倫indie-pop、indie rock以至indie-dance流派之發展有著領導性的影響力。也慶幸見證到Creation在1991年如何走上登峰造極狀態,當年在短短三個月間出版了Slowdive的《Just for a Day》、Primal Scream的《Screamadelica》、My Bloody Valentine的《Loveless》、Teenage Fanclub的《Bandwagonesque》這四張劃時代專輯。 

從前Creation叫獨立音樂愛好者為之津津樂道,還有廠牌的一眾創辦人與高層,都是樂手、都是玩樂團的。 
公司主腦Alan McGee有他領軍的indie-pop名團Biff Bang Pow! (公司名字是來自60年代英國psychedelic rock / garage rock樂隊The Creation、而Biff Bang Pow! 則取名自The Creation的1966年同名歌曲) ,而公司的另外兩位創辦人Dick Green和Joe Foster(又名Slaughter Joe) 不但同是Biff Bang Pow! 的樂隊成員,後者亦是來自post-punk / indie rock樂隊Television Personalities的一員。 
還有Creation的行政人員Ed Ball,他跟Joe Foster同是來自Television Personalities,而他亦有其領軍的樂隊'O' Level、Teenage Filmstars以及由post-punk而演進成indie-dance風格的The Times,又有他的acid house電音企劃Love Corporation、他跟Dick Green的ambient / post-rock組合Sand,而他更以Ed Ball的名義出版過多張個人專輯。 

這班Creation的大佬玩音樂,並非純屬一時技癢或玩票性質的,反而在獨立廠旗高層的身分以外,他們同時也是音樂藝人。Alan McGee的Biff Bang Pow!,早年在Creation旗下乃能夠得以跟Primal Scream、Felt、The Weather Prophets、The Jasmine Minks等代表性樂隊分庭抗禮,他們共出版過六張專輯,其acoustic-based的1991年最後專輯《Me》,是我們心目中的慘白indie-pop經典;而Ed Ball更是非常之多產的樂手,The Times、Teenage Filmstars、 Love Corporation、Sand以及以唱作歌手作個人發展的他(其1995年專輯《If a Man Ever Loved a Woman》同是慘歌經典),在Creation旗下發行過的專輯可謂不計其數。 
叫Creation追隨者另一津津樂道的,還有他們的出品都喜愛採用少女圖片作唱片封面,常見於Creation多年來的一系列合輯,以及Biff Bang Pow! 的唱片。很indie-pop的青春純真美學。那些年,我們一起追聽Creation Records的時代,都是快樂的回憶。

2024年8月30日星期五

泰系sophisti-pop女生mindfreakkk的心路歷程博物館

泰國獨立唱作女生mindfreakkk在兩個月前出版了她的首張專輯《Museum of My Mess》,可視為她自2021年出道至今的總結、她的作品集。專輯12首曲目當中有9首曾作單曲發行,碟如其名這是她過去幾年間的心路歷程博物館。隨之,mindfreakkk將會以四人樂隊形式在9月20號於Soho House舉行她的香港專場音樂會,把其博物館典藏的故事移師到香港展出。 
mindfreakkk是近年其中一位最叫我深刻的泰國女唱作人,除了本名Ghasira Pornnoppadol的她所帶來的歌曲都是如斯心思細膩(每首歌都在YouTube上附有liner notes注釋解說),還有她臉上常掛著親切可人的甜美笑容,也令人對她留下甚討喜的印象,好有一種猶如鄰家女孩的感覺。然而mindfreakkk並不是甚麼小清新歌手來,她很多歌曲都是在探討人生哲理,有著她的懊惱迷惑心情,也是何解她要喚作mindfreakkk——大家可簡稱她做mind吧。 
認識mindfreakkk,也要知道她背後有一位功不可沒的音樂拍檔Tanskul Suwannakudt:她的監製、編曲人與歌曲共同創作人。 
回到2021年,mindfreakkk發行她的首支單曲〈Have You Ever〉,一首以亮麗synth聲主導的happy sad流行曲,大家都認定她所樹立起的日系city-pop風格。然而mindfreakkk的歌路並非單向發展,四個月後她再為〈Have You Ever〉帶來了一個jazz version(期間她已多推出兩首單曲),把歌曲詮釋成哀愁的jazz ballad,而重點是原來mindfreakkk也可以高雅爵士得起。
 
如果要形容mindfreakkk的音樂路線,我會把她納入為sophisti-pop流派。沒錯sophisti-pop這個音樂流派只是自上世紀80年代,但我覺得不少當今的文青口味音樂風格很適合套用上這個音樂標籤。 

看看mindfreakkk出道那年(2021年) 所發表的另外兩首單曲:道出親人要飛到遙遠行星而產生失落感之思念故事的憂傷synth-pop作品〈Pluto Bay〉(有用上vocoder人聲和唱) ,抑或〈Days Are Nights〉延續了〈Have You Ever〉的日系city-pop風格但來更輕快與更具靡爛都市氣息,都是屬於synth-based的曲風。
 
到了2022年,說要將有毒的人從你生活中剔除以保持心理健康的〈Chaos Calls〉來得復古華麗,有著爵士流行樂之底蘊,那壓根兒是sophisti-pop來;而featuring Tanskul的〈Navy Blue〉,則是acoustic-folk / indie-folk ballad泰文英文合唱歌。2023年的〈Once Upon The End〉是首夏日氛圍的世界末日歌曲,很chill地問大家想要和誰一起享受最後的時光;〈Silent〉更是傷春悲秋與富有戲劇性的jazz ballad。大家都聽得到mindfreakkk在這幾年間的音樂演化,愈來愈成熟sophisti-pop。 
 
再聽她2024年的新曲,〈What (I Wish) He Said〉卻又可以從upbeat活潑而夢幻的曲風來回到好青春的年代愛情予人的清新浪漫感覺。主題曲〈Museum of My Mess〉 描寫對自己感到失望、處於低谷時的混亂心情,內斂而有著淡淡然情感,很chill的歌,尾段則喚來80年代soft rock結他獨奏與澎湃鼓擊。
 
而專輯的開場曲〈Bones〉,夢幻氛圍帶出美麗的synth主導chamber-pop,講述對死後感受的想像,我們的骨頭、靈魂和生命都沒有了,我們已一無所有,人生只不過是一場遊戲,到她唱著”No matter the blues / No matter the pain / Everything leads me back to you / I know I’ve got to go” 卻是多麼的溫婉治癒。〈Awkward Seal〉是mindfreakkk寫給Tanskul的歌,介乎synth-pop與indie rock之間,歌曲名字源自9GAG時代的經典meme圖「尷尬的海豹」Awkward Seal。〈Giant Baby〉是關於拒絕成長,以輕快的曲子來訴說不想當成年人,我們都是一個個giant babies。
 

班門弄斧Bandmennofool presents: 
mindfreakkk - Live in Hong Kong 
日期:2024年9月20日(星期五) 
地點:Soho House HK(1樓) 
開門時間:19:30 
票價:預售$480 / 現場$550 
票務網址:www.art-mate.net 



2024年8月16日星期五

N.Y.P.D. 南洋派對的另一神曲

去年12月,N.Y.P.D. 南洋派對在《Clockenflap》的Orbit Stage舉行了一次樂隊歷來最精采、猶如宗教般的演出,當日他們在音樂節上於過千名觀眾前公演了新作〈冷氣機滴水〉(之前已在同年9月於韓國DMZ Peace Train Music Festival作全球首演過)。相信在場大多數本地樂迷都是首次聽到這首南洋派對的新歌,而在Orbit Stage現場正見證到大家得以跟著「滴、滴、滴、滴、滴」地唱和的歷史性時刻,那時已心想這定必會成為南洋派對的另一神曲anthem。 
2020年首張同名專輯《南洋派對》裡幾乎首首歌都成為樂隊的經典(甚至到近期仍見到有報章專欄談論他們這批幾年前舊作),到底南洋派對何以再締造突破,這是我在心裡所存在的疑問。 
南洋派對就是一隊不按章法的樂隊。今年4月間他們發表足足四年來的全新回歸單曲並不是大家期待的〈冷氣機滴水〉而是〈Easy Lighter 借火〉,還連同四個remix版以唱佛機(Buddha Machine) 形式出版;跟《南洋派對》相隔四載在6月間所帶來其第二張專輯《G.A.I. G.A.I.》,是一張全採用A.I. 創作的專輯(限量出版了100套card holder + bank card USB flash drive),共52首曲目全長1小時45分鐘,實情是這是他們的A.I. remake專輯——以人工智能來重新闡釋/惡搞其歌曲,出來的戲謔意味來得有增而無減,古靈精怪騎呢地大玩多元曲風(聽到笑撚咗),而亮點是當中有多首歌曲是由〈冷氣機滴水〉演化蛻變出來,但就是沒有收錄原版〈冷氣機滴水〉,實行吊下大家癮。 

也是何解他們在這個8月正式發表〈冷氣機滴水〉時,是多麼千呼萬喚始出來! 
〈冷氣機滴水〉本身已足以成為南洋派對的神曲。通過介乎krautrock、psychedelic、surf rock與post-punk之間的曲風,來控訴香港這塊人煙稠密彈丸之地所長期面對冷氣機滴水滋擾問題,相當之貼地的題材。 

〈冷氣機滴水〉繪形繪聲地所描述就是冷氣機滴水令到一家大細無覺好瞓、令到衫褲鞋襪濕晒,產生公眾衛生與個人精神健康之困擾。「滴水之恩 / 當湧泉相報」引用自古語「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意指賢人義士受人一點小小恩惠也應加倍報答,再接上「咁冷氣機滴水呢 / 就一於投訴」——這四句歌詞已一針見血、字字鏗鏘而又具有反諷意味,尤其是主唱Jon以甚酷的歌聲煞有介事地唱出來,甚至得以猶如一首protest song般有力。 

五分多鐘的〈冷氣機滴水〉之曲風來得甚具起承轉合。從有著暗湧張力之結他riff、迷魂琴音與 marching drum構成的扣人心弦krautrock / psychedelic組態,再推至 surf rock 的狂放馳騁段落,回落過後又重投迷幻曲風繼而再upbeat急激起來,Jon唱得愈見歇斯底里,有如德國科隆krautrock先鋒樂團Can的變化多端歌曲鋪排。
 
歌曲由Luke Casey執導的復古風mv,也是向Can在1971年於德國音樂節目Beat-Club演出一曲〈Paperhouse〉的影片致敬(綠幕拍攝key上背景),又配以《歡樂今宵》現場觀眾花絮與浮誇冷氣機廣告片段的懷舊影片,玩味十足。這也是南洋派對首個以full band真人現身登場拍攝的mv。 

〈冷氣機滴水〉作為單曲之餘,亦以EP(現在的所謂單曲專輯) 形式上架,另收錄四首來自《G.A.I. G.A.I.》專輯𥚃由〈冷氣機滴水〉所衍生出的A.I.歌(但不只這四首呢)。disco風的〈滴滴滴滴滴士高〉、文青folk-hop風的〈明明聽日係放假〉、古巴cha-cha-chá風的〈夏灣拿之夜〉、葡萄牙fade風的〈里斯本冷氣機師傅〉,聽著那些「唔啱音」的廣東話歌詞已令人會心微笑,但同樣是在「滴、滴、滴、滴、滴」地唱著。
Btw, 如果特區政府夠膽用〈冷氣機滴水〉做冷氣機滴水滋擾問題的宣傳歌,甚至找來南洋派對粉墨登場拍宣傳片,香港就有希望了。

2024年8月9日星期五

Sped Up / Slowed Down音樂先鋒:NEU!

K-pop女團BLACKPINK泰妹成員LISA在6月尾發表她以個人姿態加盟歷史悠久美國著名廠牌RCA Records後的首支英文歌單曲〈Rockstar〉,旋即成為一時佳話。而〈Rockstar〉的單曲專輯裡除了歌曲原版之外,還有其extended版和instrumental版,以及一個Sped Up加速版和一個Slowed Down減速版。 

當今K-pop界盛行為歌曲帶來加速版與減速版這個玩意,前者令歌曲卡通片起來、後者變成拉牛上樹,據知是源自TikTok的玩法,但那些Sped Up和Slowed Down版都是非官方製作的,在YouTube上可以找到。而今次LISA則是鮮有地以官方形式推出Sped Up與Slowed Down版歌曲的巨星級K-pop藝人。 

咁呢啲Sped Up版、Slowed Down版有咩好聽呢?總之就是Gen Z樂迷聽得過癮吧。 
那麼,說來德國杜塞爾多夫傳奇性krautrok樂團NEU!,由Michael Rother和Klaus Dinger二人組成的他們,大可稱得上是Sped Up / Slowed Down音樂先鋒鼻祖。 

這個甚cult的音樂典故,要追溯到Neu! 在1973年發表的第二張專輯《Neu! 2》。話說當樂隊錄製《Neu! 2》時,他們只灌錄了專輯第一面的作品,就已差不多把Brain Records所預付的製作費殆盡(因為是二人還用這筆資金添置了一批新器材),專輯第二面的曲目仍懸空,而餘下來的經費只容許他們在一夜之間把專輯第二面完成。 
當時Klaus Dinger乃忽發奇想,那就是把之前以double A-side單曲形式發行的兩首作品〈Super〉與〈Neuschnee〉快快手來個改造。於是,便衍生了〈Super〉的減速版〈Super 16〉和加速版〈Super 78〉,〈Neuschnee〉的加速版〈Neuschnee 78〉,以慢速手攪動播放〈Neuschnee〉(背後是Michael Rother與監製Conny Plank的對話)但又突然來個加速倒播而成的〈Hallo Excentrico!〉,以及就像用一台故障卡式機播放出來的〈Cassetto〉,再加上〈Super〉和〈Neuschnee〉的原版,便構成《Neu! 2》整整第二面的七首曲目。 

咁有咩好聽呢?從實驗音樂而言,聽到是一種扭曲變異的快感。更重要是這幾個〈Super〉與〈Neuschnee〉的加速減速版,在後世被視為開拓remix與turntablism的概念;而如今來看,更是開創推出作品的Sped Up與Slowed Down版之先河呢。 

然而當時的媒體與樂迷並沒有這樣的想法,沒有領悟到他們的先知與破格意義,所之只覺得是遭Neu! 愚弄,欺騙樂迷,視之為樂隊荒誕的舉動。所以《Neu! 2》無論是銷量及評價,皆遜色於他們的1971年首張同名專輯《Neu! 》,促使Neu! 二人在意興闌珊下踏上瓦解之路。

 

而〈Super 16〉還有一個更cult的典故,就是被王羽的1976年電影《獨臂拳王大破血滴子Master of the Flying Guillotine》用作開場片配樂(再接上〈Super〉) ; 廿七年後,又被Quentin Tarantino 的2003年電影《標殺令Kill Bill Volume 1》用作配樂。

2024年8月1日星期四

【YCC new music vibes】系列monthly playlist

自2013年起,我開始在Spotify選輯我的年度精選歌單。起初是臨近年尾時才動工,然後提早到年中過後便啟動,後來索性在每年第一季內已開定個新歌單,見有喜歡的新歌便加入,到臨近年尾就著手編輯、大執位砌靚個flow,從而大功告成可以公諸同好。 

然而近年我似乎加歌加得太貪心,到年尾時歌單已累積了海量的音樂、長達十幾小時,弄至難於編輯整理。 
所以由今年下半年開始,我會以monthly月結形式帶來我的new music推介歌單,好讓我的新曲精選歌單分享更新鮮熱辣而來。【YCC new music vibes】系列monthly playlist,就以July 2024 issue揭開序幕。

2024年7月30日星期二

當Kraftwerk演奏坂本龍一曲目的歷史性時刻

7月27號晚呆在家中,從社交媒體上得悉Kraftwerk在日本Fuji Rock Festival的Green Stage演出上,演奏了坂本龍一的1983年電影《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的主題曲,以向去年3月逝世的教授致敬。因為我有多位朋友都置身Fuji Rock現場看到Kraftwerk 這個歷史性表演時刻(好叫我羨慕死),並即時分享到其社交媒體,所以我看到的是第一手消息,跟著才有音樂媒體報道。 
當晚我在想,假如我是在Fuji Rock Festival現場看到Kraftwerk演奏坂本龍一曲目的一刻,我會有甚麼反應呢? 
Kraftwerk玩出〈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前,靈魂人物Ralf Hütter說:「下一首曲目,是我朋友坂本龍一的作品。」台上的屏幕隨即亮起一幅Ralf與坂本教授在1981年的合照。「我們是永遠的朋友,自 1981 年我們在東京舉行首場 Kraftwerk 音樂會起。」並且說:「2012 年《No Nukes 》音樂節,坂本為我的〈Radioactivity〉創作了新的日語歌詞於這場音樂會演出。」從此Kraftwerk這首探討輻射的1975年曲目便衍生了一個日語歌詞版(又名Fukushima Version):日本でも 放射能 / きょうも いつまでも / フクシマ 放射能 / 空気 水 すべて / 日本でも 放射能 / いますぐ やめろ」) 。反核,正是坂本教授生前的一大使命。 

Kraftwerk演奏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只有短短不夠兩分鐘,聽到是Ralf Hütter的鋼琴獨奏配以背後的synth聲,隨即引伸出《Radio-Activity》專輯的序曲〈Geiger Counter〉,再帶出含日語歌詞的〈Radioactivity〉,三者得以構成演出裡的組曲。說來,最後一次聽到Ralf Hütter彈奏鋼琴的Kraftwerk曲目,已是50年前的1974年專輯《Autobahn》裡的〈Morgenspaziergang〉。
 
 
重點是,Kraftwerk過去從沒有翻玩過別人的作品,今次在Fuji Rock為向教授致敬而奏出〈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是他們成軍54年來首次破戒玩cover version。 

到底Ralf Hütter與坂本龍一有幾惺惺相惜,而令到Kraftwerk破天荒地玩改編音樂。其實這已不是Ralf Hütter / Kraftwerk第一次為坂本龍一而破戒。 

Kraftwerk是一隊採取嚴格管理作風的樂隊,所以他們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對外的合作,曾叩門跟Ralf Hütter等人會面傾談合作事宜如「柏林時期」的 David Bowie 及 80年代的Michael Jackson ,皆未能成事;Kraftwerk也從不會在別人的唱片裡客串——而絕無僅有的一次,是坂本龍一策動的「反地雷」音樂計劃 N.M.L. ( No More Landmine ) 在2001年發表的籌款單曲〈 Zero Landmine 〉,便破天荒地得到 Kraftwerk 情商參與負責 sound logo 電腦人聲。

2024年7月18日星期四

Brian Eno:《ENO》50年音樂大觀園紀錄片配樂

作為Brian Eno的忠粉追隨者,他交由美國獨立電影製作人Gary Hustwit執導的的首齣官方紀錄片《ENO》,毋庸置疑叫我為之萬分引頸以待。影片的別開生面之處,是每場放映都是獨特的——以電腦程式來生成迥然有別的場景與秩序,所以每次放映時都會呈現不同的版本、有不同的現場體驗,絕對是非一般的音樂傳記紀錄片,也體現到Eno這位影響力無遠弗屆的英國前衛音樂宗師對創作科技的運用。
我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看到《ENO》的放映,如今聽著《ENO》的雙黑膠電影原聲專輯,也許暫且可作聊以自慰吧。所收錄的17首曲目,都是出現過在《ENO》的樂曲,橫跨足足50年的Eno作品。除了他的個人曲目之外,近半數是他跟別人聯袂合作(collaborative) 的。尚未看過紀錄片《ENO》之前,我會視這套OST為Eno的精選專輯來欣賞。
 
說起Eno的精選,我會想起他的1986年精選專輯《More Blank Than Frank》(CD版則喚作《Desert Island Selection》) ,那是他的四張art rock / avant rock專輯的總結;還有兩套在1993年發行的3CD box set 《Eno Box I: Instrumental》和《Eno Box II: Vocal》,開宗明義地劃分成器樂作品與歌曲作品的兩盒精選(這兩套box set當年叫我多麼愛不釋手);近年則有《Film Music 1976-2020》這套2020年電影配樂雙專輯精選。 
來到今次的《ENO》OST專輯,則是得以把Brian Eno歷年來的器樂曲目與歌曲曲目、靜態氛圍曲目與搖滾曲目/具節奏感曲目,梅花間竹、不按時序地共冶一爐選輯,構成是前所未有的Eno作品聆聽新體驗,聽出一種幸福感。 
《ENO》OST由Eno的2024年新作、回憶錄式ambient-ballad歌曲〈All I Remember〉揭開序幕(I try to remember the treasure we found in those days / In retrospect tiny as diamonds / Stars in the black heart of space) ,也是專輯裡未經發表的曲目之一。而最早的曲目,是來自其1974年秋天發行第二張個人專輯《Taking Tiger Mountain (By Strategy)》的「三叔」〈Third Uncle〉,而非來自其1974年初首張個人專輯《Here Come the Warm Jets》,但也得以祭出剛好50年音樂生涯時空之總結意義。 
 
就專輯長度所限,《ENO》OST裡沒有Eno的長篇ambient曲目是可以理解,然而其著名「ambient系列」專輯屬短篇曲目如《Ambient 2: The Plateaux of Mirror》(與Harold Budd合作) 和《Ambient 4: On Land》也沒有作品被收錄在內,則不明所以。而所輯錄的也並非以他在上世紀70、80年代的石破天驚作經典作品為主,反之有近半數的曲目是Eno自2000年代以降的作品,見證到他與時俱進、孜孜不息的創作力。也因為《ENO》OST的選曲不是主打其經典作,所以當中乃收錄了不少他的滄海遺珠佳作。 

Eno的70年代作品,除了〈Third Uncle〉之外,就只有1975年第三張個人專輯《Another Green World》的〈Sky Saw〉,以及跟德國前衛電音二人樂團Cluster合作的1977年專輯《Cluster & Eno》的〈Ho Renomo〉共三首而已。前兩者(一首張牙舞爪、一首奇幻如騰雲駕霧)皆是Eno的art rock / avant rock經典,後者是他與krautrock系電音通婚的夢幻迷魂ambient樂曲。 

貫徹Eno熱衷對外合作的作風,在《ENO》裡收錄了很多他的collaborative作品。除了Cluster之外,為樂迷津津樂道的包括他跟David Byrne(Talking Heads)合作獲譽為sampling與world fusion音樂先鋒的1981年專輯《My Life in the Bush of Ghosts》,一曲〈Regiment〉正包含黎巴嫩山地歌手Dunya Younes唱詠的取樣,而27年後二人再續前緣聯袂在2008年發表song-based專輯《Everything That Happens Will Happen Today》,〈Everything That Happens〉是如斯雋永窩心的electronic-gospel流行曲;1983年夥拍加拿大製作人Daniel Lanois 及其胞弟Roger Eno發表美國記者兼導演Al Reinert為美國太空總署 NASA 執導的載人太空任務「阿波羅計劃」紀錄片《 Apollo 》的配樂專輯《 Apollo: Atmospheres and Soundtracks 》,〈The Secret Place〉是色調幽悒荒涼的ambient樂章;1990年跟John Cale(The Velvet Underground)成員聯袂合作的art rock流行曲專輯《Wrong Way Up》,〈Spinning Away〉是多麼如流水行雲的清爽art-pop歌曲。 

Eno合作過的不獨只有上述的傳奇性名字,自2000年代起所合作的又是新一輪景象。2010年跟結他手Leo Abrahams和電音樂手Jon Hopkins合作的虛擬配樂專輯《Small Craft on a Milk Sea》,在電鋼琴下〈Emerald and Lime〉是如斯溫暖而愛意洋溢、叫人怦然心動的幽美樂章;跟首居於紐約市及柏林的英國鋼琴演奏家Tom Rogerson合作的2018年專輯《Finding Shore》是以Tom Rogerson with Brian Eno名義發表,Eno不是主角但可見他對這張作品的重視,〈Motion In Field〉是有著minimalism音樂肌理的夢幻幽美樂章;去年跟90後倫敦製作人Fred again.. 合作的《Secret Life》是美麗而嶄新的ambient專輯,〈Cmon〉蘊含倫敦alternative soul二人女子組合Bad Honey一曲〈Hjem (Please Make It Better)〉以及倫敦blues-soul女唱作人Winnie Raeder的人聲sample。 

而Eno的個人曲目當中有不少他的遺珠之作。比如當年胎死腹中的1991年專輯《My Squelchy Life》一曲〈Stiff〉,是首明快、清爽、幽默的結他主導的流行曲作品,甚至那時為此曲拍下的影片如今亦重見天日、以mv重現。
 
而被視為《My Squelchy Life》姊妹專輯的《Nerve Net》(1992年),一向是我心目中Eno備受低估的個人專輯,預視了互聯網紀元的未來主義electronic-avant-rock風格,〈Fractal Zoom〉是多麼酷的電幻歌曲。 

2022年《FOREVERANDEVERNOMORE》是Eno最近期的官方個人專輯,祭出他史無前例的「ambient歌曲」(既是靜謐ambient又是以歌曲主導、每首曲目都聽到他開腔獻唱) ,〈There Were Bells〉是來得混然天成的ambient詩歌。翌年再推出《FOREVERANDEVERNOMORE》的「無人聲版」《FOREVER VOICELESS》,〈Hardly Me〉就是〈I’m Hardly Me〉的淒美器樂版(原曲是Eno跟其細女Darla Eno合唱)。 

而《ENO》裡另一未曾發表的曲目,是取自其Eno’s Sonos Radio Station的The Lighthouse系列作品〈Lighthouse #429〉,叫人聯想起Holger Czukay與Jon Hassell聲音的experimental-jazz-rock作品。 
 
 《ENO》OST的結尾歌,是2021年與Roger Eno在希臘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古跡雅典衛城(The Acropolis)希羅德·阿提庫斯劇場(Odeon of Herodes Atticus)舉行的Epidaurus Festival,重玩其1977年專輯《Before and After Science》跟Cluster成員合作的淡淡然哀愁avant-ballad經典作〈By This River〉。


2024年7月12日星期五

來跟COMMON PEOPLE LIKE YOU齊歡唱

泰國清邁四人獨立樂隊COMMON PEOPLE LIKE YOU將會在8月8號於Mom Livehouse舉行他們的香港專場音樂會。記得當我第一次見到COMMON PEOPLE LIKE YOU這個樂隊名字時,隨即發出了一個會心微笑,腦海裡便響起了英倫名團Pulp的1995年Britpop神曲〈Common People〉所大唱”I wanna sleep with common people like you” / “Wanna live with common people like you” ,然後心想——他們定是很90年代Britpop風格的泰國樂團吧。 
COMMON PEOPLE LIKE YOU是一支創作英文歌的泰國樂隊,但他們的聲音其實又並不盡然是非常之90年代Britpop。反之,他們那糅合著Brit rock、garage rock與post-punk薰陶、呈現著相當粗獷性的indie rock風格,聽來得較接近2000年初葉一眾「post-punk復興」樂團。可肯定的是,這支清邁樂隊是很有英倫搖滾血統,而且是師承90年代至2000年代的獨立搖滾vibes而來。 

至於樂隊以COMMON PEOPLE LIKE YOU命名,正是他們將自己比喻為Jarvis Cocker筆下的窮小子/下層階級,沒有特權、沒有菁英的普通人,所以樂隊起初的歌曲也會涉及社會性與政治性的題材。長毛主唱兼結他手Ti那漫不經心的演繹,每每帶著輕蔑的態度。 
樂隊在2020年夏天發表的首張單曲〈Rainbow Party〉,來得搶耳又groovy的post-punk曲目,在未段便足以叫大家跟著singalong高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 Singing a song of angry men? / This is the music of a people / Who will not be slaves again” ,呈現出是他們的angry young men憤世嫉俗情緒。 
 
出道四年,COMMON PEOPLE LIKE YOU迄今仍是甚具初生之犢的獨立樂隊,共發表過七張單曲,期間亦在2022年初出版了一張五曲EP《For The Greater Good》,算是樂隊的一個階段的總結。 

《For The Greater Good》EP裡除了〈Rainbow Party〉外,第二支單曲〈World-Shaped Box〉以清爽明快的曲子來道出世界就像是個死胡同,我們都被困在苦悶的「世界形狀盒子」裡;第三支單曲〈How Can We Live Forever?〉有如The Strokes的流水行雲歌曲,質疑如何可以一成不變地永遠活下去,人們是需要改變,否則只有在浪費時間。而在EP面世超過半年才釋出mv的〈NOTLOVENOTLOVE〉,是他們最Britpop的garage rock歌曲,浪漫而傷感不已。
 
如果說《For The Greater Good》是他們的小總結,那麼跟著就是樂隊的新階段開始。來到2023年下旬COMMON PEOPLE LIKE YOU相繼發行了三支單曲:先來〈I Have A Dream〉這首好比早年Arctic Monkeys般張力十足的Brit rock / garage rock,清爽流暢的post-punk曲目〈Stay Down〉聽得到流著是Joy Division / New Order的血脈 ,問道:”Reckless and openness, Why we insist? / Sad jokes and emptiness, Why we exist?” ,而〈Notalk〉就是他們最治癒的post-punk / Britpop歌曲。沒有了以往那麼騷動,在題材上乃多了一份深度與內斂。
 
今年4月推出新單曲〈SUN〉 繼續跟大家探討人生哲理(“Be kind cause our life is all a vapor / Behave, belong, and then begone / Although we might not able to walk any further / Just remember, there’s always the sun”),懾人心魄的歌,結他主奏跟Ti的主唱絲絲入扣而來,再延伸出尾段長長的演奏。 
 
期待看到COMMON PEOPLE LIKE YOU的現場演出,還有樂隊會在今個夏天面世的首張專輯。 

班門弄斧Bandmennofool presents: 
COMMON PEOPLE LIKE YOU︱Live in Hong Kong 
supporting act: Diane Squat 
日期:2024 年 8 月 8 日 (四) 
地點:MOM Livehouse 
時間:入場 1900 / 開始 1945 
票價:早鳥 $350 / 當日 $450 

2024年7月11日星期四

The Empire Strikes Back! Suede take Hong Kong

喺好耐好耐之前,有隊英國樂隊好鍾意嚟香港開concert,自樂隊第二張專輯起,佢哋每出一張專輯就嚟香港做一次show,足跡遍佈伊館會展九展亞博,頻密程度是同期Britpop樂隊之冠、由佢哋建立好Britpop與香港樂迷嘅友好關係,甚至頻密到謠傳其主音歌手喺香港買咗樓,仲要言之鑿鑿話係黃埔花園。 

後來,呢隊英國樂隊已經唔再嚟香港喇。舊年去台灣、澳門,今年去上海、阜陽等華人地區,都唔再返嚟香港。究竟香港發生咗咩事呀? 
 【畀我搵返呢期《NME》出嚟】1997年Suede舉行香港站音樂會,《NME》派記者隨團來港報導,做咗三大頁專題,簡直是可一不可再的事。嗰期《NME》嘅封面人物,係尚未戴頭盔嘅Daft Punk,而Suede就係右上角細圖,題目係:The Empire Strikes Back! Suede take Hong Kong。


2024年6月26日星期三

AURORA:用心靈療癒土地

挪威音樂精靈唱作女生AURORA在2022年初發表其第三張專輯《The Gods We Can Touch》,被視為她的一個重大分水嶺、象徵其音樂生涯「新紀元」,專輯得以登上英國排行榜的十大位置,令這個北歐音樂名字進一步炙手可熱起來,走得更遠。《The Gods We Can Touch》是我當年甚喜愛的高質專輯,但同時見到〈Cure For Me〉成為了TikTok大熱歌,又抑或之後她跟吳青峰合作,也倒叫我膽心日後AURORA會朝向更流行的音樂路線進發。 
直至我聽畢現年28歲的AURORA在今個6月面世的第四張專輯《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我也釋出我的疑慮。甚至乎她這張兩年來的全新專輯可見到其創作野心,叫人聽得甚有驚喜。 

當AURORA正在為《The Gods We Can Touch》巡演的時候,她已啓動了《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的創作念頭。靈感來自當年4月她閱讀到一群原住民行動主義人士共同撰寫的信,題為《We Are the Earth》,呼籲一場革命:集體應對全球暖化,以「療癒大地」,他們形容”through our hearts”與大地相連,而地球是”the heart that pulsates within us” ,這封信讓AURORA思考到一個問題:”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 從而引伸成專輯的名字與概念 。《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是AURORA一張很個人化與心靈化的專輯,祭出從軟弱到堅強、從自我毀滅到自我療癒的內省音樂旅程。 
一如以往AURORA的音樂風格,《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呈現出是介乎電音與民謠的聲音。而因為她是以回應大地為題(專輯的song credit也是寫上written by AURORA and The Earth),今次的作品是富有相當的民謠元素,所說的不獨是北歐的Nordic folk,甚至是近跡world music系的原住民民族音樂/民謠薰陶;與此同時,其電音曲風亦來得更為電氣橫流。重點是62分鐘的專輯16首曲目,每首作品的曲風皆呈現各具異稟的色彩。 
《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由〈Echo Of My Shadow〉揭開序幕,是一首如斯詩情畫意、引人入勝的ethereal wave / dream-pop ballad曲目,從而引伸出〈To Be Alright〉這首公認為足以聯想起Kate Bush在 80年代art pop風格的歌曲,那synth drums鼓聲不是很80’s嗎?
 
以專輯的編製,跟著就是一連三首主打單曲。最先在去年秋天釋出的先行單曲〈Your Blood〉,以結他主導的歌,起初來得folk-based,然後變作有著明快節拍的 indie-pop,她唱道:“When all inside you burns like a star / It's after you burn out that you are / Reborn again, hm, reborn again”,旋律溫婉動聽而又富有思潮起伏。第二支單曲〈The Conflict Of The Mind〉是首縈繞心頭而帶著淡淡然哀愁的synth-ballad / folktronica,美得沒話說,曲中mellotron由AURORA親自彈奏,最後她雋永地唱道:”Don't let your spirit die / This is just a conflict of the mind / Is your heart alive? / You'll overcome a conflict of the mind”。 第三支單曲〈Some Type Of Skin〉是關於和平的歌(We're good people / And we deserve peace / It's difficult, it seems),epic風的synth-pop,AURORA唱出了力量,而其和唱亦有著某種民族唱詠色彩。
 
來到第四支單曲〈Starvation〉(跟《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同日發表) ,方真正叫我為之大感驚豔。德國製作人Nicolas Rebscher操刀下,這首有著民謠曲調的歌曲由 IDM / deep techno曲風(伴以marching drum)而推至高壓hard techno,最後突然煞停,已叫人聽得甚痛快。這是道出靈魂饑餓/靈魂正在挨餓的歌,也是專輯命題的核心,帶點存在主義(Why do we have to die / For us to see the light? / And we hunger for love),當她唱到” Break me / Break me / Chasing the enemy / Got a deal with the devil but I got the stamina” 是多麼的扣人心弦。
 
《What Happened to The Heart?》是AURORA很土地很民謠/民族的專輯。〈The Essence〉宛如一首古樸民謠,〈Earthly Delights〉是空靈的 electro-pop / folktronica歌曲,有著民族節奏肌理的〈The Dark Dresses Lightly〉是她的world music / world fusion風作品,〈A Soul With No King〉展現出中世紀民謠風格但卻暗湧出另類搖滾的聲音來,〈Dreams〉是美不勝收的dream-pop / folk-ballad,〈Do You Feel?〉以古老民謠式曲子配以 upbeat 的disco節拍。而〈The Blade〉由post-punk低迴bassline帶出神秘的民族chanting唱詠再來引伸出AURORA孤高歌聲,歌曲則拓展成伴以鏗鏘的金屬味電音敲擊的industrial rock曲風。
 
回想AURORA曾在The Chemical Brothers的2019年專輯《No Geography》客串獻聲兼共同創作三曲,多年後喜見The Chemical Brothers的Tom Rowlands在她的專輯裡合作。得到挪威唱作人Ane Brun客串的〈My Name〉有Tom Rowlands參與監製,「好電」的electro-pop;〈My Body Is Not Mine〉則是她跟Tom Rowlands合寫的電幻art-pop,AURORA的演繹再次叫人聯想起 Kate Bush,歌曲尾段突然跳格至歇斯底里高壓電聲橫流。


2024年6月8日星期六

The Beatles 歷史性訪港演出60週年紀念

1964年6月,全球最炙手可熱、引發「披頭狂熱」 Beatlemania 現象的英國利物浦樂團 The Beatles 歷史性登陸香港,並在位於彌敦道與金巴利道交界的樂宮戲院舉行了兩場他們的香港場音樂會,當時他們的中文譯名仍是喚作「狂人樂隊」而非日後通用的「披頭四」。如今正是60週年紀念的事。 

而重點為,香港這塊彈丸之地/從前這塊英國殖民地,是The Beatles首個踏足舉行公演的亞洲城市,比日本足足早了兩年(The Beatles要到1966年才踏足日本演出),簡直是香港之光!而我不知道,在1964年有否視之為年度音樂盛事。 
資深的樂迷都知道,當年訪港的「披頭四」只有 John Lennon 、 Paul McCartney 和 George Harrison 三子。而 Ringo Starr 則因病倒而未能隨行參與這個巡演,鼓手空缺由 Jimmie Nicol 臨時頂替。沒錯,那時 The Beatles 已是多麼舉足輕重的紅爆大團,然而一下子要切換成員、換上臨時鼓手上陣,你以為真的只要「啪一下手指」就能作出決定那麼簡單嗎? 

當年6月3日,The Beatles 才於前一天在英國出版了第三張專輯《 A Hard Day's Night 》,就在樂隊舉行丹麥/荷蘭演出以及跟著遠赴澳大拉西亞巡演的前夕(之前途經香港一站), Ringo Starr 因扁桃腺炎兼發高燒而入住利物浦當地醫院接受治療,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康復再作演出。於是樂隊的經理人 Brian Epstein 及唱片監製 George Martin 隨即馬上商榷找來鼓手頂替的可行性,而不是把部分巡演場次取消。在 George Martin 的建意下,而打算找 Jimmie Nicol 這位錄音室 session 鼓手,因為他才參與過灌錄翻玩 The Beatles 歌曲的 EP 唱片,所以他本身已經很熟悉他們的歌曲與編曲,較能掌握到演出。 

雖然兩位靈魂人物 John Lennon 和 Paul McCartney 已接受聘用臨時鼓手的建意,但結他手 George Harrison 卻不同意要一隊沒有 Ringo Starr 的 The Beatles 演出,並對 Brian Epstein 和 George Martin 揚言:「如果 Ringo 去不了,我也一樣,你們找兩個(樂手)代替吧。」畢竟在1964年 The Beatles 已是一隊四位一體的樂團。當時 Brian Epstein 要面對一個抉擇:取消巡演而使到數以萬計的樂迷難過,抑或繼續巡演而令到 Beatles 成員感到不快。他們就是盡力去說服 George Harrison 如果他不去這次巡演的話,那就會讓所有人失望,最終他也首肯了。然後由致電 Jimmie Nicol 西倫敦寓所聯絡上他,到邀請他在 Abbey Road Studios 試演與綵排,再讓他回家執拾行理準備起程,都是一天之間發生的事。 

6月4日, Jimmie Nicol 已隨同 The Beatles 在丹麥哥本哈根演出,在兩天於荷蘭表演之後,樂隊便在6月7日從荷蘭飛返倫敦轉機去香港,並在6月8日抵達香港啓德機場,有過千名樂迷來接機。他們下塌尖沙嘴總統酒店(後來改建成凱悅酒店、現址為 iSquare ),樂隊訪港的第一個活動,是先在6月8日於總統大酒店舉行的「香港小姐x世界小姐」複賽擔任嘉賓,但沒有表演;繼而就在6月9日於樂宮戲院(現址為美麗華酒店)舉行兩場樂隊的音樂會,由菲律賓樂團 The Maori Hi-Five and Sounds Incorporated 暖場 (註:The Beatles 在樂宮戲院演出的門票所印上的6月10號日期是「錯版」,所以要另行蓋上「9th June」的印章,也是何解在坊間有指 The Beatles 的香港音樂會是6月10日舉行(包括 Wikipedia 的資料)。 
由於音樂會的票價甚昂貴,叫年輕普羅大眾樂迷難以負擔,所以兩場演出皆未能售罄,餘下大量最貴的75元門票——那等同升斗市民的一星期薪酬,主辦單位為免前排觀眾席太多空位疏疏落落,而把75元門票送贈予有名望的英軍。) 
6月10日黃昏 The Beatles 上機離港,之後飛到澳洲展開澳大拉西亞巡演,而痊癒後的 Ringo Starr 則在6月15日抵達墨爾本歸位。 

我想說的是,當年在香港看過 The Beatles 演出的樂迷,皆有感三生有幸,而沒聽過人說因為看不到 Ringo Starr 而大感失望。假如當年因為 Ringo Starr 抱恙入院而令到這個巡演取消,也許 The Beatles 在他日亦沒有機會再來港演出,「披頭狂熱」現象未能真正席捲香港,沒有這股巨大的流行文化衝擊作推波助瀾, Teddy Robin and The Playboys 、 Lotus 、 The Kontinentals 等香港樂隊也許亦未能火紅地掘起,於是香港60年代的樂隊潮流風氣、甚至日後香港樂壇的發展便會為之不一樣。那麼各位香港樂迷都該要多謝 Brian Epstein 的當機立斷吧。 

當然,如果那時病倒的不是 Ringo Starr ,而是主將 John Lennon 或 Paul McCartney,我相信 Brian Epstein 也無法挽回讓巡演成行。
 
 
香港貴為The Beatles首個舉行音樂會的亞洲城市,有著相當的歷史性意義。當然,跟國際音樂市場龐大的日本相比,香港這個土地不足的城市固然望塵莫及。然而過去幾十年來,確實曾有許多空降香港演出的西方音樂單位,是教我們一眾香港樂迷所津津樂道、引以自豪的事,鄰近地區並沒有的。從前都好讓大家相信,香港是個國際都會,在國際音樂市場上是具有領先的地位。 

反觀近年間,有不少知名西方音樂單位的亞洲巡演,香港都落空了,消失於別人的亞洲巡演版圖上,本地樂迷大感失落,不勝唏噓。 
(原文2019年6月刊於《扭耳仔》/ 現經重新修改)